陸煥成皺眉道：“重氣？卻又是如何個原因？”夏春朝聽問，又低頭不語。陸煥成連連詰問，她方纔道：“媳婦不敢指責長輩不是，老太太房裡寶蓮曉得的清楚，老爺不防傳她來問問。”

夏春朝卻道：“在這兒說話隻怕吵了老太太，老爺還是借一步說話。”

母女在這裡說話，外頭便有人來回道：“老爺返來了，正在老太太房裡，請太太疇昔說話。”柳氏聽聞，心中迷惑，問道：“老爺來家如何不先來上房？倒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陸紅姐歎道：“太太如何這等胡塗！老太太病著，老爺必是得了動靜，特特兒趕返來的。不先去瞧老太太，倒先來看太太不成？”說著，趕緊催促長春與柳氏清算了，往那邊去。

陸紅姐聽了這番言語，心中生出幾分煩惱，說道：“母親這話也當真好笑，誰是外人？嫂子但是我們家三媒六證，堂堂正正抬進門來的，是明公道道的陸家媳婦！如何到了母親嘴裡，就成了外人？若照如許說，那母親也是外人不成？何況，嫂子自來我們家這幾年，上敬公婆，下睦姑嫂，哥哥不在家這幾年，多虧她籌劃表裡，家業方纔這等井井有條。合族親朋凡是提起來，誰不說嫂子賢惠可貴？這些也都罷了，想著嫂子冇來時，家中是個甚麼風景。老太太並母親這些年購置的衣裳頭麵，老爺在外吃人利用，亂買些假古玩，這些賬都記在鋪子裡，嫂子可有說過一字？旁的都罷了，就是哥哥尋阿誰缺，另有老爺場麵上辦理情麵需銀錢利用，問著嫂子要，嫂子可有說過一個不字？清楚嫂子是一心一意在咱家過日子，母親倒要說出這外三路的話來，真真叫人冇法說去。”

卻說陸煥本錢在衙門當差，忽聞家人報信兒，稱老太太病倒，趕緊向下屬告了假，就同家人騎馬歸家。

陸煥成行進閣房，走至床畔，見老母臥於床榻，雙目緊閉，連連低聲喚了幾聲，陸賈氏隻是不該。陸煥成越焦炙躁，轉頭見兒媳垂首恭身立在一邊，便問道：“你來講，究竟是如何了？”

柳氏帶了女兒出門，大步往上房去。

夏春朝聽了大夫的言辭，內心大抵明白，隻不好說穿，便點頭道：“勞煩大夫走這一遭。”言罷，就令寶兒去屋裡稱了二兩銀子，付了診金藥資，著人送了出去。

柳氏不防遭女兒搶白一通，內心活力，暗道：這小蹄子邇來是怎的了？倒這平分不清表裡，胳膊肘朝外拐。真不知她嫂子給她灌了甚麼*湯藥，如許的不識好歹！她內心動機一轉，嘴上不免慢了幾分。隻聽夏春朝道：“老太太在這裡病著，我們這很多人擠在這塊說話，豈不擾了老太太靜養？太太、女人還是先行回房罷，我在這裡看著。如有甚麼事，天然打發人知會二位。”

夏春朝見安設已畢，走到床前低聲問了幾句。陸賈氏卻麵衝裡睡著，一聲兒也不言語。夏春朝隻得又走出來，將寶蓮叫到明間內，細細的扣問。寶蓮便將晨間柳氏如何來院中大鬨，如何吵架寶荷，如何衝撞陸賈氏等事一五一十奉告了一遍，又說道：“奶奶，太太本日未免也太不成體統了。哪家的夫人，自家親手吵架下人的？也不管老太太可否聞聲。老太太要她在這屋裡等，她又等不得，嘴裡說的那話，也不敢學給奶奶聽。她前腳一走，老太太後腳就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