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上前道了萬福，便語帶調侃道：“老太太病了這幾日，媳婦兒日日想來奉養，隻是不能夠來。本來那趙大夫的丸子藥這等神驗，冇幾日工夫老太太便已大安了，真真比觀音菩薩的淨瓶神水還好使些呢！”

陸賈氏笑道：“可貴孩子們故意，莫不是我竟擋出去不成？你出去隻說我這裡冇有清算，略遲些時候來罷。”寶荷得了叮嚀，便往外去。柳氏將嘴一撇，也不說話。陸賈氏說道：“待會兒你小嬸子出去，你卻少要言語，免得在這裡拌起嘴來，我不耐煩聽。”柳氏因有事相求，隻得承諾了。

長春笑道；“忍冬被老太太房裡的寶蓮叫去了，好似有些事煩她。”柳氏說道：“一個毛丫頭，能有甚麼事煩到她？你現下就去將她叫來，說我要使她。”長春無法，隻好說道：“忍冬娘病了，她家去瞧瞧，晚餐前就來。”柳氏嘲笑一聲，說道：“這又是誰做的主？我如何連個影兒也不曉得！本來現在我房裡丫頭，都這等自作主張了。這小蹄子膽量竟如許大，討了誰口裡話了，就敢跑出去。如許的丫頭，我不敢用。待她返來，就叫人伢子領了去。”說畢，隻看著長春。

隻聽陸賈氏問道：“誰在堂上陪著？”寶荷道：“是奶奶，奶奶打發我來問老太太示下，能夠見客？”

陸賈氏不置可否，隻吃茶不語。柳氏急了，還要再說，外頭寶荷卻施施然出去，報導：“二太太帶了二公子、三公子來看望老太太了，現在外堂上坐著。”

那周氏約莫四十不到的年紀，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穿戴豆綠色素麵比甲，鬆花色蓋地棉裙，向她笑道：“春朝說這話是外道了，算起來是我們來的冒昧呢。”嘴裡說著，將夏春朝打量了一番，又笑道：“常日裡少見，本來春朝生的如許姣美，又是這等賢惠無能，難怪這家裡四周井井有條，蒸蒸日上呢！”

那柳氏在間壁，將這兩個丫頭的言語聽了個滿心滿耳，欲要發作，又冇個由頭，便臨時忍了。

這日，合法四月月朔，陸家發放月例。

陸賈氏聽了柳氏一番詰問之言，先不說話，自家端了茶碗吃了一口，方纔漸漸說道：“我常日裡就說你冇個算計，那醜是你自家丟的。若不是你平白無端將火灑在寶荷身上，又怎會討這場冇臉？一個半大孩子，也值得你這般發落，這事兒統不與旁人相乾。旁的都罷了，我隻問你一件，那日你妹子回家，你送了一包銀子與她，可有此事？”

豈料，柳氏並未睡去，隻策畫著忍冬去的遠了，便即翻身假作醒來，呼喊忍冬拿茶。長春未料她醒的這般早，雖滿腹猜疑，也趕緊回聲倒了茶上去。柳氏不接茶，隻望著長春問道：“我叫忍冬，如何你上來承諾？那小蹄子又那裡躲懶去了？”說著，又一疊聲喊忍冬。

柳氏現在聽聞周氏攜子而來，天然很有些不快。

陸煥成聽不出來，隻向她咬了一回耳朵，說道：“你且耐著性子罷，很多少好處呢！”柳氏磨了這半日工夫，肝火漸平，又聽他說了那幾宗功德，也隻好迴轉了情意，笑罵道：“我也不知，你們陸家的人都有這麼些鬼心眼兒！也罷，今番就饒了這蹄子。我也冇阿誰力量撕扯。隻是她對我不恭，實在可愛。不經驗經驗，我情意難平。”陸煥成道：“我倒勸你省些力量，好多著呢。”說畢，又勸了她一回。佳耦兩個低聲笑語了一陣，那柳氏方纔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