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勇見桌上幾道菜肴:蘭花魚、八寶鴨、溜蝦段、圓子肉,皆是本身愛吃之物,伸筷一嘗甚合本身口味,便知是夏春朝親身下廚之故,點頭道:“又勞娘子操心了。”夏春朝見他喜好,內心倒也歡暢,便命丫頭上來斟酒。
夏春朝正在屋中坐著,忽見前麵小廝送進兩托盤金餅,知是朝廷犒賞,趕緊起家接過,放於案上。
那柳氏心中有事,得空理睬於她,進得屋中,卻不見陸賈氏。寶蓮走來講道:“老太太在偏房裡坐。”
陸賈氏笑道:“難為你能說出這話來。”停了停,又道:“你儘管把心放在肚子裡,你是勇哥兒的親生母親,他斷不會差了。好不好,我們如許的人家總另有個端方在。以往就不說那很多了,現在倒是今非昔比。勇哥兒既做了這個官,家裡那很多端方也該講究起來纔是。”
兩人吃了幾杯酒,夏春朝俄然憶起一事,便問道:“這朝廷奉贈誥命,必定是從上往下的。咱家上有老太太、中有太太,如何今兒來的人隻提了我呢?”陸誠勇點了點頭,答道:“這是我向朝廷請封的,若無你在家中辛苦如此,我在邊關哪能放心兵戈。我這軍功算起來,該有一半是你的功績,這頂珠冠是你該戴的。如果我做了官,便將昔日這些事都拋在了腦後,那還成小我麼?”
柳氏將嘴一撇,說道:“媳婦不是怕這個,隻是內心覺著這事兒倒置。再如何,一家子老太太為尊,該將老太太先封纔是,如何來人丁裡隻提那小蹄子?那小蹄子常日裡已是不將我們一家子人放眼兒裡了,現在再封了這三品夫人,還不更狂的連個褶兒也冇了?!”
那陸賈氏見她行色倉促,言止無端,便很有幾分看不上,遂將那老封君的做派端出來,就數落道:“勇哥兒做了三品大員,你也把你那急三火四的脾氣改改!成日家說話顛三倒四的,誰家正頭夫人似你這般?眼瞅著我們家就要起來了,你還不檢點些,今後各家誥命間來往。你這幅模樣,豈不惹人嘲笑?當真上不得檯盤的!”
這柳氏聽聞,半日不言,俄然鼻子裡笑了一聲,說道:“好啊,這家裡當真是翻了天了。我兒子做了官,放著我這正頭的母親不封,倒把兒媳放在前頭。難不成連朝廷也這般昏亂麼?!”說畢,看無人敢應,想了一回,就抬身起來,穿了衣裳,急倉促今後院去。
那柳氏在炕上坐著,本來喜意盈腮,俄然想起一件事來,就問道:“勇哥兒既做了這官,我是他母親,該受朝廷的封贈罷?”地下無人能答,一時都默不出聲。
席間,夏春朝便問他本日之事。陸誠勇遂將如何進宮麵聖,如何受封一事講了講,又道:“我曉得你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但是這倒是我的情意。你們婦人在家籌劃,我們這做男人的在外頭天然要建功立業,也為你們掙些風景麵子,不然怎有臉孔活在這世上!我年奉多些,你在家中也少辛苦些,多享享清福也好。”夏春朝卻笑道:“你做了官,家裡的事必然更多。我隻好多操心罷,哪有甚麼清福好享呢!”嘴裡雖如許說,內心倒非常喜好。
夏春朝聽了小廝來報,饒是常日裡持家主事,現在也免不得有些手忙腳亂,遂趕緊叮嚀道:“讓管家先把來人讓到偏廳裡,酒飯接待著。打發人快到衙門裡請老爺返來!”小廝得令,飛也似的向外跑。外頭一眾仆婦聽聞動靜,都忙不迭出去道賀。夏春朝高山突得喜信,雖有幾分離足無措,總還把持得住,當下就端端方正立在堂上,受家人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