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微微一笑,說道:“太太的心機,你既看破了,就彆等閒說出來。”說著,又點頭道:“春嫂是個孀婦,膝下倒帶著兩個孩子,也是不輕易。太太汲引她女兒,那也冇甚麼不好。”珠兒急道:“奶奶!”夏春朝淡淡說道:“急甚麼,上房反正另有忍冬在,叫她盯著些就是了。”
珠兒點頭道:“就是你的事兒,奶奶打發我來奉告太太一聲。”長春忙問道:“我走了,這房裡便出了缺,奶奶可尋到替補的人了?”珠兒點頭道:“哪來那麼快,你的事兒昨兒才鬨出來的,奶奶又不是未卜先知能掐會算的。”
柳氏聽了陸賈氏一番言辭,心花怒放,當即道:“老太太公然高超,這一家子的事,還得是老太太做主。”陸賈氏笑了笑,又道:“早上起來,我聽聞勇哥兒天不亮就走了,昨兒夜裡好似還同他媳婦絆了幾句嘴。這機會但是可貴,你叫你那外甥女上些緊兒。大人再操心,她自家立不起來也是白搭。”柳氏一口應下,就說道:“老太太放心,雪妍那孩子夙來聰明。”陸賈氏點了點頭,又道:“勇哥兒早上走前,同他老子提及,因初七有事,叫把宴客擺酒推到初十,你不要忘了。”柳氏內心知局,滿口應下。
珠兒不敢承諾,隻說道:“太太的話,我歸去必定轉告奶奶。這底下的事兒,必定還要奶奶示下纔好。”柳氏聞聲這話,那火又騰的冒了上來,張口要斥。就聽陸賈氏在旁說道:“你這孩子平日看著聰明,今兒如何胡塗起來。你們奶奶向來孝敬,又如何會駁了你太太的言語?你自管歸去奉告你們奶奶就是了,她必然不會怪你。又不是甚麼大事。”珠兒見陸賈氏開口,不敢再說,隻唯唯應下,又看兩人再無叮嚀,便辭職去了。
柳氏聽了這話,雖不知這老嫗為何俄然轉了主張,內心倒非常歡樂,麵上卻故作愁色道:“老太太這話非常,但是之前席上我已親口應了。再提這事,莫不是真叫家人打我板子不成?”陸賈氏望她嘲笑道:“你這不成器的行貨,這點子事就把你難住了?這酒後的言語,誰能作真?就是她當真鬨起來,你是太太,誰還真敢打你板子?反了她不成!你自管罷休去做,事兒弄出來有我做主。何況,勇哥兒是個知廉恥的孩子,壞了人家女人的明淨身子,還能翻臉不認麼?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她夏氏再叫也不頂用!”
一席話說得柳氏啞口無言,半日才奉承笑道:“老太太火眼金睛,這家裡哪件事瞞得過您老的法眼?”陸賈氏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也不消在這裡蜜裡調油的哄我,我曉得你還是為了你外甥女的事。現在勇哥兒既做了官,就是納妾律條上也說得通。何況她夏氏入門也豐年初,子嗣上總冇個動靜,終不成叫我們陸家斷後麼?她本年已二十了,今後就是生,隻怕也是人丁薄弱。我們如許的人家,老是開枝散葉的好。”
柳氏哼了一聲,說道:“她倒慣會做主,裡外充好人的。”一語未休,還待再刻薄幾句,瞥見陸賈氏臉上神采,隻得硬生生壓了,說道:“也罷,那蹄子不好,既然紅姐兒願收她,也是她的造化。歸去奉告你們奶奶,也不消從外頭弄人了。廚房裡上灶的春嫂家的二丫頭倒很好,十四五的年紀,人也潔淨聽話,在家閒著冇個差事。她娘孀婦賦閒的,一人拉扯孩子也是不易,想叫她女兒出去領個差事,也算多個進項。我見過那孩子一麵,倒是很好,就領出去補了長春的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