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臉不安閒,不敢回聲。陸賈氏問道:“外頭的事都妥當了麼?”夏春朝含笑回道:“都妥當了,各處都有人看著,決然不會出不對。”說著,便向剛纔惹事的婦人笑道:“卻纔我在外頭,聞聲李家太太嘴裡不清不楚的說著些甚麼。我人在外頭,未曾聽清,還請李家太太奉告。”
這周氏趕緊上前,向周氏道了個萬福,恭恭敬敬道:“給老太太存候,老太太當真是大福之人,庇廕百口,勇哥兒方能有這段出息。現在勇哥顯赫了,還怕今後不更加的貢獻老太太,老太太就等著納福罷!”說著頓了頓又笑道:“可惜我是那冇時運的人,兩個兒子都是那不成器的,我是冇希冀咯。”陸賈氏聽得內心愉悅,大笑了幾聲,向她說道:“老二媳婦,你這張嘴是慣會討人喜好的!塗油抹蜜的,哄我這老婆子高興!勇哥兒也是你侄兒,他既出息了,還能不拉扯下親戚不成?“說著,就向身邊丫頭道:”拿著凳子與你二太太,坐了好說話。”
她這一席話畢,堂上眾婦人皆竊保私語,指指戳戳,低低嗤笑那李氏。李氏立在堂上,粉麵發紅,額角流汗,一時竟不知所措。本來夏春朝所言俱是真相,她家男人出門販貨之前還曾問夏家借得一筆銀兩。隻因時運不濟,那貨船翻在河中,到現下負債還未曾還淨。又因夏員外也曾托人討過兩回銀子,這李氏便記恨在心,本日趁空就要與夏春朝丟臉。誰知卻被正主兒撞了個當朝,又當著世人麵被熱誠的體無完膚,當真是無處容身。
夏春朝知她是得救之意,正欲出言,門上站著的寶荷俄然道:“姨太太、表女人到!”
便在此時,外頭俄然一道清澈女聲響起道:“聽聞李家太太家中女兒兀自未嫁,倒如何有這等閒心機替彆人家女人保媒?”話音一落,就見一身著大紅大袖衫、肩披金繡雲紋孔雀紋霞帔的美麗少婦,悄悄巧巧走上堂來。
柳氏瞥了她一眼,鼻中輕哼了一聲,這妯娌二人自前次吵嘴了一場,到現在尚且未曾開解,隻是礙著人前不好言語,隻將頭扭了開去。周氏同她是相看兩厭,當下也不睬她,隻向旁的女眷說話。
陸家二房世人一早便乘車趕來,那陸炆立更以陸家二老爺自居,在前堂上同著陸煥成一道迎客籌措,在人群裡鑽來鑽去。他那兩個兒子也跟著陸誠勇在廳堂上待客說話。
聽叮嚀的恰是寶蓮,她走去挨著柳氏設了一方凳子,周氏向陸賈氏福了福身子,便在地下坐了。
李氏聽了這話,隻如一支棍子劈麵打來,當即一個趔趄,幾乎栽倒。
本來陸家驀地起家,雖是趨炎附勢之輩甚眾,亦有那等眼熱情妒的。但是陸家現在也算官宦人家,這些鼠目寸光的婦人不敢明麵挑釁,又深知陸賈氏極愛顏麵,便借題闡揚,暗裡指責陸家長媳不守婦道。公然一席群情已畢,那陸賈氏麵色便沉了下來。
那婦人本來隻等著陸家蜜斯與本身下氣賠不是,好長一長自家威風。見陸紅姐遲遲不肯低頭,臉便沉了下來,冷哼了兩聲,說道:“陸家太太,你且罷了,我可受不起府上大蜜斯的不是。貴府蜜斯如許個狷介脾氣,隻怕平凡人家攀附不上。我明兒歸去就四下說給親戚們聽,好叫大夥內心有個預備。”
世人見她著裝,便知是陸家少奶奶夏春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