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莫雲霄稍作考慮,轉腕從羅天手裡擺脫了出來,眼望屋中一乾寶貝說道:“其間寶貝雖多,元神高人卻一定樁樁件件都能看上。且先現身拜見一番,看他是甚麼意義。”
莫雲霄聞言,搶上前去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要朝腦門上狠拍兩下時,卻覺這張臉如何看都不若本來舒暢,終未能下到手去。到這時,她已模糊也猜到了這位師弟竄改形貌的啟事,當下既羞又氣,指向內間說道:“裡邊有位元神高人,煉妖壺當是掩不住你我形跡的。你到這時還來搗蛋!”
饒是先已得了莫雲霄的提示,羅天此時卻仍覺頭皮發麻。他這才曉得那土行道分緣何後被嚇得行功出岔,自家這為師姐又因何會顯出錯愕神情。兩邊人物心中俱都有鬼,各施算計時卻發明有高人悄悄旁顧,如何能不惶恐?
羅天也忙地跟了出來,正要依法拜見,卻見那元神高人未曾應對莫雲霄,心中道聲不妙,便也不做言語。他隻一邊緊盯那人,一邊伸手揪住了自家師姐的衣裳,藏在袖中的一隻手捏著梭子,隨時籌辦灌注法力出來。
因而,尚還羞赧的莫雲霄便見小青袍癡笑著捏了個法訣,口中喝了聲:“長”一道猩紅血光驀地生出,但見他身量一指一指地長高了起來,轉眼便有絨須!再過一息,他筋骨儘數伸展開來,卻成了一個飛眉入鬢、朗目如星、鼻似懸膽、唇呈一線的俊美青年。
一成元神,環球稱尊,壽元無量,神通無窮,如何會在人前無端做出這般行動?
羅天心中一喜,將那法器支出袖中,一邊持續施為,一邊朝那兀自翻滾不休的元神打量了一眼,心中生出一個動機來:“無主元神啊……也許能為我所用?”便在這時,他忽覺腳下一緊,低頭看時,卻見是被一隻大手抓住了腳踝。
莫雲霄這時也驚覺過來,展臂一搡,頓時讓全無防備的羅天摔了一跤。
當初他想不通那些分緣何為一雌蟲捨命、舍利,現在卻了了了那一陣酥麻帶來的歡樂,比之入魔時觸及元神長生之境的高興半點不差!這般妙味枷於身上,實難擺脫,不肯擺脫!
聽得這話,羅天心下一震,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取出了接引己方二人破開金光禁法的梭子,探頭朝著寶貝沉浮的屋子裡望去。目光所及處,隻見右邊竹木搭建的牆壁破開了一個一人大小的破洞,有個臉孔不清的身形安身此中,正自真假竄改不休。
羅天心跳如雷,摔在地上也不覺痛,隻深深吸了口氣,將口鼻間一絲芳香嗅個冇完,腦筋裡一陣酥麻,將那甚麼念力,甚麼法力俱都忘懷了。現在豁然開悟為何那些敗家公子,變賣了祖產也要為一風塵小娘贖身,轉眼從富戶淪為敗落戶;為何一個村落瘸子,為個名聲不甚好的孀婦與人冒死,終究落進大牢;為何金榜落款的進士郎,辭去天子指婚,丟棄功名不要,回籍與一民女結廬而居,過那貧寒日子。
“也不知是他用多久才攢下如此多的產業……道場裡那三十個內門弟子倒是有福分了。”羅天順手撿起一方玉芴,渡入法力稍作感到,卻見內裡竟有十三重禁製,比起他利用的落魂鐘、散魄幡來也不見差。
“啊!”驀地回過神來的莫雲霄忙地後退一步,躲開朝自家肩頭拍來的一隻手,旋即出聲叫道:“你何為變成這麼一副鬼模樣嚇人!快變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