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這兩個字有點堪揣摩,本著是非感不做好事叫做知己;可做了好事心存懊悔也叫知己。”德叔嘖嘖嘴,彷彿在咀嚼這兩個字的餘韻。忽地醒過神來普通,臉上瞬即斂去悵惘之色,輕鬆舒暢一笑說:“我還真是喜好你這小子凡事不動如山的乾勁,叔回想當年象你這個年紀也冇這個定力。你就冇點獵奇心,就冇籌算問問今早晨為甚麼叫你過來?又為甚麼和你聊這些?”
區勝中是黑子大名,薑尚堯天然曉得德叔省略掉的後半句考語,不過是冇有洞察力如此。他莞爾,心想話題兜來繞去,最後仍下落在他身上,無法之下隻得打哈哈,“黑子再熬煉幾年,是個能做大事的。”
他放工尚未出站便遇見德叔的大門徒燦爛。燦爛這幾年幫德叔打理買賣,愈見繁華,早不是當年焦頭爛額每天往貨場跑的模樣,在火車站趕上他讓薑尚堯非常不測。燦爛開門見山說德叔有請,薑尚堯心底不由迷惑。昔日裡德叔都是托人帶傳口信,內容也不過是有空去坐坐,頭一回這般慎重其事。
德叔打量他很久,夜色裡一雙湛亮的眸子垂垂暗淡下去,臉上的神采如古井不波。他咳了一聲,說道:“打小就曉得你心氣高,卻總記得你小時候不伏輸的彪悍模樣。算了,德叔不能人所難。”
德叔做鰥夫十多年,但是有個耐久戀人很得寵嬖。薑尚堯設想德叔被小嬸追得揪起褲子就跑的景象,不由也笑起來。家長裡短的話題讓他放鬆很多,他停了筷子答:“德叔,老來得子,多少人想不到的事。您加油,來歲這時候我和黑子賣力幫您辦三天流水宴。”
“瞅瞅你模樣,出息!”德叔罵了一句便沉默下來。
隻是他腦中一向反覆著今晚德叔可貴的剖心之言。為甚麼要對他辨白本身的知己?為甚麼奉告他聶家的黑幕和此時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