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吻住她，然後又如找到依歸般在她唇間低低歎口氣，吮住她豐富的唇瓣。

“他不是人。姐，他不是人，他不是我們爸爸，他是禽獸是老混蛋……”

媽媽拖著她，抱著愛娣彷徨地從聞山回到冶南的景象重歸影象，當年她也曾抵當過，在她對餬口還抱有美好胡想的時候。

“慶娣。”

薑尚堯點頭去了。慶娣忙著翻出毯子被子一股腦往愛娣身上蓋，水來了捧著杯子哄愛娣喝了半杯出來。愛娣回了暖，腦筋復甦了些，定定看著姐姐半晌，俄然放聲大哭。

他走了幾步轉頭，見她還站在原處，福頭正屁顛顛地追來，他揚揚手。她倚著門用手背抹了抹臉上殘淚，微微側著頭衝他們和順地笑。

說到爸爸兩字，突覺懷中愛娣猛地一僵，然後顫栗不止，慶娣心慌難耐，托起愛娣的臉，隻見她神采煞白，眼中儘是驚駭，像隻被圍捕的小老鼠。

她麵孔泛著潮紅，呼吸仍有些短促，稍稍推開他一些，悄悄四下掃視。“快到上學時候了。”

但是，小愛絕對不能再踏進阿誰家門。

出來後愛娣一挨著床沿，人就再對峙不住，直接軟了下去。慶娣忙攬住她往背後塞了個枕頭，又摸摸愛娣冰冷的手，轉頭懇求薑尚堯：“幫我去廚房辦理熱水來好不好？”

星月漸沉時，虛掩的門翻開，慶娣走出來，瞥見他楞了下，“你還冇走？”

“你想不想上去和媽媽說說？”

薑尚堯見她有些攙扶不住，上前托著愛娣手臂，表示慶娣開門。

下午向雷來接攤時，愛娣偷空回家小睡。聞聲家裡門響還覺得是媽媽返來了，迷含混糊地喊“媽媽”，成果進屋的是此生以後最令她驚駭的人。她廝打著衝削髮門，不敢找向雷，一起走到公車站，懇求司機送她來冶南。車上人看她狼狽不幸，給了她十塊錢直到望南鄉。

“噓，我曉得。”每個不幸的家庭都各有其不幸，她乃至還不如他這個無父的人。

“小愛，是不是……向雷欺負你了？”

她問愛娣：“向雷如何說？”

他低笑。晨光下的他神采飛揚，“那我走了。”

懷裡的她微微生硬了後背，他不敢驚擾了她，隻是點水般在她唇上輕掠而過，周而來去。感到她的輕顫和壓抑的呼吸，他低聲念她的名字。

她媽沉默半晌，滿臉心如死灰的無動於衷，見慶娣又開端清算袋子，她俄然抓住慶娣的手，要求說：“老邁，我們再籌議籌議，再忍兩年，你和愛娣都嫁出去了，媽的心願就算了了，你們想如何樣都行。”

“另有我的存摺，我的錢都存在內裡。”

愛娣怯怯問：“那我呢？”

“冇事，會疇昔的。就算是難一點，也總會疇昔的。”

薑尚堯悄悄掩門而出，站在內裡燃起一支菸。

愛娣隻是嗚嗚點頭。

愛娣臉上微腫，眼裡滿是血絲。一貫愛美的她竟然頭髮胡亂紮著，穿了一套寢衣拖鞋就如許從聞山跑來冶南。也不知腿傷了還是蹲得太久，在慶娣懷裡微微顫抖，站立不穩，隻摟著她喊姐。慶娣用力托住她，說：“小愛，不怕，姐姐在，站好了我們進屋說。”

愛娣在對媽媽的馳念與對家的驚駭之間掙紮，終究搖點頭，說：“我過些天給媽媽打電話。”

慶娣停了手，看著比同齡人衰老的媽媽，心底既懷歉疚又滿溢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