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劉青兒被人拉出了水麵,“昏倒”了半晌才被人晃醒,又乾咳了半天,才說出話來,一句“杏兒還在水裡”,被她斷斷續續的說成“杏,杏兒……杏兒她……她還在……在水裡……”。
蘇杏冷嗎?廢話,她能不冷嗎!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隻是,看著這張賣身契,沈墨不能不想到阿誰半大少女為了這張薄薄的紙而與他各式周旋的模樣,滑頭算計全都毫不粉飾的寫在臉上。他本來覺得,她會是他的燈,卻未曾想到這麼快就燃燒了。
罷了,留著這張賣身契,待到他百年以後,再去地下諷刺她吧。而眼下麼……正如她所說,既然能活著,乾嗎要去尋死呢。
“提及賣身契,我卻忘了。”沈墨探入袖袋,從中摸出一張紙來,點頭笑道,“那丫頭的賣身契,我一貫是隨身照顧的,唯恐放在彆處被她給翻了去。”旁的人,他自是冇有這等顧慮的,因為,旁的人底子不會來尋這張紙。
當然冇有犯法。
在水中落空認識的時候,蘇杏俄然就感覺滿身輕飄飄的,彷彿擺脫了甚麼桎梏。回過神來,她俄然發明,本身已經飄在水麵上了,而本身的身材浸在水裡,劉青兒一邊大聲呼救,一邊將她的身材往水中踩去。
“青兒啊。”
劉青兒終究驚醒,掙紮著爬到沈墨腳下,點頭哭道:“爺,青兒真的甚麼都冇做啊,你如何能如許待我……”
杏兒,對不住了,雖說冇了你與我相爭相鬥,爺會感覺我無趣些。可另有一個素蘭在不是麼,將來,爺也會再買其他女子返來。對付那些女子,總比對付一個已經得了爺重視的你好些。杏兒啊,你總說鬥蛐蛐玩,要兩隻英勇的蛐蛐兒才行,可在這墨軒裡,一樣的人,倒是有一個就充足了。
就在劉青兒心中暗喜的時候,沈墨俄然開口:“你看得很明白,冇了她,你一小我留下也就冇甚麼意義了。”
因為冇有任何親人,蘇杏的屍身被撈起後就很快被送出了沈家――頓時就進臘月籌辦過年了,誰樂意把這麼個死人擱在本身家啊。有親人的自是能夠送到親人家裡,可像這類甚麼親人都冇有的,隻能用破席一卷丟亂葬崗子上去了。
“為甚麼不能呢?”沈墨歪著頭,很奇特的問她,“你是我買來的丫環,我們簽過賣身契的,我為何不能措置你?我將你轉送彆人,或者轉手賣出,犯法了麼?”
靠,你踩歸踩的,彆特麼踩我臉!
劉青兒望著沈墨,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比落在蘇杏身上的更多。但是,那些眼淚打動了救人的婆子小廝,卻對沈墨無濟於事。
隻是,不曉得她在那亂葬崗中,究竟冷是不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