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和尚看也不看他一眼,不慢不緊地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說道:“阿彌陀佛,恰是貧僧,不知施主有何見教?”
魘老邁吼道:“誰讓你講出來了,這回死定了。”
兩人緊隨圓通和尚和漠北十四魘向南麵一小道追去,歐陽龍兒不會輕功,走起路來咚咚作響,古鉞聰隻好一手攜著她前行。
不一時,兩人便已見著三人,隻聽魘老邁道:“圓通法師,我有話對你說。”那圓通走得甚慢,憑兩魘武功修為,要趕上圓通和尚絕駁詰事,想是兩人均對他極其顧忌,固然緊追不捨,卻不敢欺近三丈以內。
魘老四心中懼駭,大聲道:“為甚麼要坐下來講,站著說不可麼?你彆亂叫,我不是你爺爺,我還在找爺爺呢。”
魘老四道:“是你便好,請跟我走一趟罷。”
魘老四見他涵養極好,料他不會脫手,欺上前一步,大刀在他麵前一晃,說道:“少他媽廢話,去了便知。”
古鉞聰拉歐陽龍兒在遠處一叢樹林中藏下,見得圓通這手工夫,相顧駭然,歐陽龍兒道:“相公,此野生夫好邪門。”古鉞聰點點頭,一語不發。
魘老邁道:“高盟主說了,隻要我二人遇著法師,務必請你馬上便走,不要……怠慢了法師。”
魘老四大聲道:“本來是要殺了這廝。”圓通和尚一聽要殺他,更是兩足亂翻,提著褲腰向西疾趨。
古鉞聰聽得三人對話,心忖:“高進倫尋他,本來並非是要拉攏他?是了,圓通法師身負神功,修為不凡,毫不會聽憑高進倫擺佈。”如此一想,又覺不對,接忖道:“高進倫派漠北十四魘殺他,豈不是讓兩位來此送命?”他攜著歐陽龍兒,輕飄飄跟在三人以後,兀自未覺吃力,過未幾久,卻見最前周遭通和尚氣喘籲籲,愈奔愈慢,終究在一棵腰般粗細的大樹下停了下來,他撐著大樹,一麵喘氣一麵道:“阿彌陀……陀佛,總算到了,削髮人慈悲為懷,你二人如此追我,又是何必?”
魘老四正待去推他,驀地瞧見桌上的銀子已被壓成極薄的銀片,神采頓時慘變,圓通和尚方纔隻將銀錠悄悄一放,如何忽而竟成了薄如宣紙的銀片?坐中稍懂武功的見了桌上銀子,亦無不大為動容。古鉞聰也是大為吃驚,心想:“內力至強之人,要將銀子壓成薄片非是不能,但圓通和尚壓扁銀子後,木桌上卻不見一絲壓痕,這確是平生未見,我如何也做不到。”
圓通和尚後背靠在大樹之上,說道:“高盟主有請,貧僧本該這就前去,不巧貧僧本日有要事要辦,明日一早必親至拜訪。”
世人見魘老四凶神惡煞,圓通和尚卻始終不溫不火,心定神閒,均忖道:“法師公然是得道高僧,此人對他此般無禮,他竟一點也不活力。”堆棧中頓時有人對魘老四瞋目而視。古鉞聰見過圓通和尚騰空將少林石獅托起震碎,亦領教過魘老四技藝,知魘老四與他對決,無疑以卵擊石,當下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魘老四彷彿隻記得最後“一起上”三個字,回了聲“好”,單獨一人搶先向圓通和尚奔了疇昔,叫道:“你就是圓通和尚?”幸虧他還記得魘老邁說過圓通和尚技藝極高,怕他暴下殺手將本身打死,在離圓通和尚方桌半丈開完站定。
就在這時,圓通和尚微緩緩悠悠放下筷子,說道:“削髮人四大皆空,豈會因吵嘴肇事,不過,飯能夠不吃,銀子卻不能不給。”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大錠銀子,攤在手中擺佈晃了一晃,隨即悄悄放到桌上,站起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