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倫看了兩人一眼,冇有說話,隻昂首瞭望遠處山陵,眼中似是自責,又是極其哀思。很久,他將目光收回來,低著頭道:“鄙人無能,鄙人眼睜睜看著此人下毒,卻不敢脫手相阻,乃至不敢出麵斥責,隻因……隻因……我……隻因此人與鄙人有莫大乾係。”說至最後,眼眶中已噙滿淚水。
陸守義這才覺悟過來,喝道:“逆徒,你這話的意義,莫非是說是我教唆行雲往粥中下毒?”
陸守義驚奇之甚,呐呐道:“你……你說甚麼?”
媚乙道長忽而斂了笑容,說道:“陸掌門,我道你大戰之夜為何不養精蓄銳,卻有興趣與媚乙徹夜歡愉,本來你早有詭計,早已勝券在握,冇想到你如此卑鄙。”頓了一頓,接道:“你想讓我替你圓謊,方纔就不該丟棄我。”
高進倫俄然轉過甚來,厲聲道:“陸行雲,事到現在,你還裝胡塗麼?”
此言一出,少林寺又是一片鼓譟,群情之聲鼎沸,很多人道:“公然是他!”
陸行雲嚇了一跳,說道:“我……我如何裝胡塗了?”
高進倫道:“幸虧那人剛從水勾出來,一身濕淋,地上不免留下了兩串清楚的足跡,鄙人跟從足跡東繞西折,不知不覺竟到了積香廚外,而那人……那人正慌鎮靜張向粥飯中倒入一種乳紅色的粉末。”
玄智顯得有些心急,說道:“你可瞧清了那人模樣?”
高進倫接道:“如果要鄙人殺人,三年前我早已分開太乙北鬥,又怎會成為門下弟子?”
蒼霞派一弟子指著身邊大車道:“此人強搶我們獻給武林盟主的珍寶,還說這車上之物遲早是他太乙北鬥的,的確蠻不講理,為所欲為。”
隻聽高進倫道:“三弟,你年紀尚輕,就算做錯事,也並非絕無機遇挽回,本日天下豪傑豪傑都在此,你隻要說出是受誰勾引,交出解藥為大師解了毒,那就算得迷途知返,我信賴寺中群豪都是寬弘大量之人,自會給你一條改過之路。”他言語誠心中滿含悲切,甚有殷勤勸戒之意,群豪聽在耳中,不由紛繁點頭。
高進倫道:“隻因陸掌門對我說,‘進倫,你可曉得,一旦拜入太乙北鬥門下,就不能等閒分開太乙北鬥山,但你本是青冥中人,隻怕有朝一日忽又想回到青冥去,是故這投名狀是必不成少的,不過我太乙北鬥乃王謝樸重,毫不會濫殺好人,如果你能將青冥清風劍取來,以示心誠,我就收你為徒’,鄙人聽到這話,隻道太乙北鬥公然是江湖王謝,陸掌門乃真俠義之士。”說到此,忽而換了一個神采,接道:“鄙人愚笨,竟未曾想到他要我盜取清風劍,是要借刀殺人,誅鋤異己,將罪惡誣告給青冥,以便穩坐武林盟主寶座。鄙人……鄙人若早知他險惡用心,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盜取清風劍。”說到這裡,俄然跪在地上,向周通天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師父……弟子幼年浮滑,不知清風劍乃是青冥珍寶,闖出天大禍事,弟子愧對青冥。”又分向東、南、西三個方向的群豪各磕了三個頭,接道:“鄙人不求大師寬恕,隻求將功補過。”他言辭悲切,熱淚順頰而下,聞者無不打動。
陸行雲見高進倫神采,又望望世人,模糊覺著不妙,卻仍不信賴本身耳中所聞,說道:“大師兄休要打趣,我已邀眾豪傑徹夜聚酒,快讓圓通大師將武林盟主大印交出來,我等速速下山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