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盜立時起鬨,盧老四道:“盧老四本日捨命陪君子。”拿過跛三剩下的半壇酒,一口氣喝完。
群盜齊聲叫道:“喝!喝!”盧老四尚未緩過氣,無法四圍催逼,若就此敗陣,顏麵丟儘,隻得舉壇狂啖。兩人你來我往,一轉眼各喝了四壇,盧老四第四壇喝至一半,隻覺天旋地轉,五臟翻滾,腹似火燒,再難吞嚥半滴,所幸神智尚復甦,昂首見白苗鳳青筋暴突,眼神迷離,麵上亦是,說道:“難怪田兄深得朝廷正視,隻這酒量,就天下無三。”
白苗鳳大聲道:“如此謙讓下去,豈不無趣之極。”將十五個土碗排成三排,讓那酒保一一斟滿,說道:“我們每人先來十碗,如何?”
那跛三酒量平平,飲至第三碗時,五臟六腑就翻江倒海,第七碗時,已渾渾噩噩,若非強運內力壓抑,早已嘔肝吐肺,到第九碗,酒也到了九成。盧老四酒量極好,但這大碗一碗便是一斤,如此十斤下肚,腹中不免烈火如焚。
就在此時,忽聽一人道:“三爺四爺賭贏了,快抬回房中安息。”身後走出四名與盧老4、跛三普通裝束的精乾男人,一人捧首,一人擒腳,將兩人抬入客房。樓上一看客道:“以二對一,橫著歸去,這等贏法,龍虎鏢局果然是大漲臉麵。”群盜一陣轟笑。
盧老四見白苗鳳眼睛眨也不眨,笑道:“老朽怎能讓田兄弟自罰,跛三,我們一起陪田兄喝一碗。”和跛三一人喝了一碗。雲景樓上三百多號龍虎鏢局的人一齊喝彩,陣容更盛。
笑麵老者道:“敝姓盧,大師都呼我盧老四,這位是跛三,兄台貴姓?”
白苗鳳道:“如此說來,你是認輸了?”也不管高粱酒還是女兒紅,抓起罈子咕嘟咕嘟又喝了半壇,站起家來,踉踉蹌蹌隧道:“你們……你們這群……這群廢料,拜月貢都……都是……田……家幫的,你們……誰也彆想……搶……”雙腿一軟,醉死在地上。
跛三手中這碗酒已不知喝下去能不能站得住,不料白苗鳳竟要與他端壇對飲,頓時愣怔呆立,不敢接壇,一旁盧老四見勢,心忖:“他已十碗下肚,再喝下這一罈,老子豈有不堪之理?”說道:“跛三,田兄看得起我們,還不接過來。”跛三聞此,咬了咬牙,一把接過酒罈,全不顧性命痛飲起來。白苗鳳一手舉壇,酒如流水,直入口中。
老者與跛子聽到“十罈女兒紅”,對望一眼,很有異色。酒保賠笑道:“大爺,十罈女兒紅,是每桌一罈還是……”
群豪隻顧熱烈,一齊呼喝起來。
堆棧中群豪聽他出言不遜,均想:酒後吐真言,本日之財,誰不想一人攬入囊中,換做是本身醉成此般模樣,還不知說出甚麼丟臉的話來。
盧老四微微一驚,隨即道:“那是再好不過。”這一次搶了先,端起碗來又是一碗。白苗鳳隨後,跛三緊跟,三人一人一碗,誰也不肯落下。一輪喝完,三人各喝了五碗,白苗鳳呼道:“倒酒!”那跑堂早又將十五碗斟滿,這一次白苗鳳搶先舉碗,一口氣喝乾一碗,目睹要取第二碗,群豪起鬨道:“一人一碗,不得耍賴,該跛三了。”跛子滿臉通紅,打了個嗝,隻能舉碗隨飲,不一會,第二輪喝罄,三人分喝了十大碗。
跛三手中酒罈尚餘大半,俄然一個踉蹌,一屁股癱在椅子上,那椅子“砰“一聲粉碎,跛三順勢倒地,直如死了普通,一動不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