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鉞聰見長老轉醒,大喜道:“要水,我這就去找水。”站起家來,心想:“倘若太乙北鬥惡人在洞外埋伏,我出去必然會被當場抓住,長老必死無疑。”猶疑半晌,又想:“藏在此處也是性命難保,不如碰碰運氣。”盤算主張,扯下右臂衣袖,強忍著痛將左臂綁在腰上,右手沿洞壁摸索,隻盼洞口半截樹根能延長下來。但摸了一陣,四壁光禿一無統統,古鉞聰坐在地上,歎了口氣道:“我和爹爹曾挖過無數如許的捕獸圈套,如許的洞下大上小,四壁滑不留手,一旦跌入,毒蛇猛獸也彆想出得去。”坐了半晌,他俄然站起家來,大步走向洞壁,說道:“我古鉞聰豈能被這個小小的捕獸洞困住!”正自說著,腳下忽被一凸起撞了個趔趄,他忙摸索著站在凸起上,伸手亂揮,恰好抓住那截樹根,古鉞聰大喜,右手拽緊樹根,彎過身子用腳勾在樹根裂縫,再伸手向上爬出,不一時已爬向洞口,他又伏在草叢下聽了很久,確認洞外一無動靜,這才壯著膽量緩緩自黑洞中爬起來。
高進倫指間悄悄一鬆,將古鉞聰扔在地上,說道:“剪除魔教乃武林大事,決不成因一時心慈手軟有所差池,這小子甚是滑頭,若不如此,隻怕他不說實話,我們走!”轉頭對古鉞聰笑道:“小朋友,周遭百裡都是太乙北鬥的權勢,如果騙我或是想逃脫,可就不是斷手斷腳了。”率人縱馬奔下山去。
古鉞聰單手撐地,強忍劇痛站了起來,眼望太乙北鬥弟子遠去了,心忖:“本來他並未看破構造,折磨我是要恐嚇我說實話,幸虧我冇被騙。”又想:“不管如何,我此時逃脫,周長老必死無疑,救人當救到底纔是。”踉踉蹌蹌走向黑洞,一手扒開草叢,腳踩在那截樹根裂縫中,又伸手將草叢謹慎翼翼掩好,直至完整看不到,呼了口氣,縱身跳下。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久,醒來更覺手臂劇痛難忍,用手重撫,左手肘部、肩部早已高高腫起,一碰不敢碰。古鉞聰四下張望,目不能視物,也不知是已是半夜還是洞中本就無光,他謹慎翼翼站身起來,將身子貼在洞壁邊沿密查頂上聲響,除了陣陣輕風拂草的聲音傳入耳間,再不聞一些動靜,很久,才又摸索著靠近周通天,謹慎翼翼搖了搖他身子,悄悄叫了一聲“長老”,見長老一動不動,又搖了兩三次,周通天微微動了一動,聲若蚊絲道:“水……水……”
高進倫道:“還敢騙我?”提起胳膊,作勢要擰斷,陸行風看不過意,說道:“大師兄,方纔這小兔崽子和一群尼姑在一起,料他和周長老並無乾係,不敢騙我們。”
古鉞聰窩身躲藏,隻盼那幽靈看不見本身,卻見那綠光隨風悄悄擺動,不一會便飄遠了。他渾身顫栗,牙齒顫抖,說道:“鬼必然也有好鬼壞鬼之分,方纔那綠鬼見我打水救人,以是纔回身走了,絕無侵犯之意。”如此一說,膽量便大了三分,又看看身邊粉碎的瓦罐,說道:“長老再是喝不到水,也要變鬼了,哎呀,還是彆提鬼了。”翻身爬起,仍然唱歌壯膽,去尋盛水器物。
賀蘭荒山,要尋盛水器物極是不易,及至古鉞聰將半罐水盛至洞口,已是月落西山,微茫的月光恰好透過枯草投到洞孔中來,古鉞聰謹慎翼翼下到洞中,見青冥長老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他不敢遊移,將瓦罐湊到老者嘴邊喂水。水入吼中,周通天猛地乾咳數聲,又昏睡疇昔,古鉞聰又喜又怕,忙又爬出洞窟打水,這一回自是快了很多。周通天喝了第二罐水,仍昏睡不醒,古鉞聰又累又困,本擬安息半晌,誰知一坐下就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得一聲輕吟道:“小兄弟,有勞你再打些水來。”古鉞聰驚醒,大喜道:“長老請稍侯,水就來!”正待起家,周通天道:“你過來,蹲下。”古鉞聰依言蹲下,周通天舉起手來,在他胳膊、手肘一擰一按,古鉞聰“啊喲”一聲呼痛,周通天道:“你動一動左手嚐嚐?”古鉞聰謹慎翼翼擺動,雖腫痛未消,已能活動,知是長老為他接上了樞紐,說道:“多謝長老,我去打水了。”這一回雙手並用,更是極快,三個來回,周通天終究展開眼來,他躺了半晌,讓古鉞聰扶著他緩緩坐起。月色之下,他雙手和瓦罐都被血水染紅,想及隨行弟子無一倖存,滿身顫抖,失聲大哭,聲音非常悲哀,方剛哭兩聲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古鉞聰從懷中取出七八個野果,遞給老者,說道:“還冇非常熟,長老請將究吃。”老者夾手接過,不一時吃個罄儘,又喝了半罐水,精力規複三成,他撕下半幅衣袖,用衣袖將傷口包好,說道:“小兄弟,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