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流兵驀地昂首看向蘇玉，用衣袖囫圇地將眼角的眼淚拭去。

那兵士眼眶乾澀地看向蘇玉，持續道：“他們常日裡不能隨便走動，因為隻要悄悄一動，那傷口便會持續流血不止。是以他們隻能躺在床榻之上那裡也不能去，忍耐著傷口的疼痛，看著傷口四周呈現腐肉，有人乃至眼睜睜地看著本身的血垂垂流光，卻甚麼都不能做，如許的感受真的是生不如死。”

“有一陣子了。”蘇玉道，“聽方纔帳外喚你的聲音很熟諳，似是白青的聲音，但是虎帳中產生了甚麼事情？”

身邊傳來一陣錦被摩擦的窸窣之聲，蘇玉迷含混糊地半展開眼，便見秦硯行動敏捷地從床榻邊站起，抓起大氅隨便在身上一裹，便腳步倉猝地出了軍帳。

“他與幾個同受了寒鐵之傷的兵士，昨日夜裡一起他殺了。”

蘇玉眸光微動，輕聲道：“你說的來由，確切合情公道。”

“冇錯。”秦硯清俊的眉宇間掛染上一抹遺憾，“方纔白青來找我，說的便是這件事情。”

秦硯應是覺得蘇玉還未醒來而向來人交代了甚麼，是以那兩人都決計抬高了調子，蘇玉在帳內隻能聽出有兩人在一來一往的低語，卻聽不清楚說話的內容。

那名流兵說到此處，聲音中亦帶了悲忿的哭腔：“我們天然捨不得整日與本身摸爬滾打相處在一起的兄弟去死，但是他們這般活著對於他們來講纔是一種折磨。就如每次我們在戰後打掃疆場時，很多受傷太重的兄弟們反而會求我們直接給他們一刀讓他們痛快的走一樣，蘇二蜜斯真的覺得如果另有其他體例，我們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兄弟們本身告終在我們麵前？會想讓本身的手上沾著兄弟們的鮮血麼？！我們會聽任著他們不管，隻是因為在我們看來，實在隻要死纔是對他們真正的擺脫……”

“但是——”蘇玉的話鋒俄然一轉，伸手一指躺在地上張奇的屍體問道，“既然你將他們稱之為弟兄們，你可曉得他的名字？”

那名流兵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也因為悲哀而帶了絲顫抖：“是！固然他們選在夜深之時上路，可不止我一人，軍帳當中另有很多傷兵們當時便醒著，冷靜目送著這十九位兄弟們上路。”

過了半晌，扳談聲音停止，秦硯蹙著眉頭掀了帳簾出去，目光與已然清算劃一坐在床榻上的蘇玉直直對上時，眉宇間的褶皺這才平了平，開口問道：“你何時醒的？”

“他現在就在傷兵軍帳中，你且等我半晌，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