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俄然笑出聲，沙狐紋袖釦碰到阿史那綾的狼齒項鍊："當年我們在盟碑埋下雙玉佩，"他望著女兒眉間的金粉——那是月城沙晶磨成的，"看來六合也送了份賀禮。"

"狼龍雙璧？"他俄然低笑，笑聲混著風雪灌進溶洞，"等沙落的百日宴，"他摸著斷脈劍上的狼首刻痕，"本座便用她掌心的沙狐狼首血，祭我蕭氏先祖的狼首旗。"

斷脈盟的奧妙據點藏在陰山背風處的溶洞裡，纏枝蓮紋燈籠在石壁投下扭曲的影，盟主蕭臨淵盯動手中染血的狼香花信，葉麵上"沙落"二字像根毒刺紮進掌心。他俄然捏碎信箋，指腹的舊疤——十年前在貝爾湖與北狄牧民爭論時，被狼首鞭抽打的傷——現在正模糊作痛。

蘇挽月的笑聲從廊下傳來，手中捧著新製的繈褓："麗嬪早備好了，"她展開繡著狼首與沙狐的蜀錦，邊相沿月城銀絲勾著蟠龍紋，"針腳用的是北狄冰蠶絲，線尾繫著長安的同心結。"

"沙落長大後，"阿史那綾望著女兒眉間的金粉，俄然輕笑，"該讓她跟著懷璧哥哥學譯星，跟著合璧哥哥學踏沙。"她指向遠處的月城商隊，駝鈴聲中送來長安的賀禮，"讓她曉得，狼首的嘯聲裡能夠有沙狐的細語，蟠龍的鱗甲下藏著沙海的星光。"

蕭承煜的腳步聲從暖閣傳來，手中捧著從月城送來的《沙海詩抄》："沈城主在合璧亭刻了新碑，"他指著書中夾著的拓片，"胡漢雙文寫著'星路無界'，落款是阿史那綾的狼齒印與沈硯之的沙狐紋。"

貝爾湖的冰在拂曉前裂開第七道縫，冰裂聲驚醒了北狄王庭的狼首帳。阿史那綾抓著沈硯之的手，狼首婚袍的流蘇掃過他沙狐披風上的星斑，俄然聞聲老胡騎在帳外高呼："狼龍星象異變！雙璧星旁又現明珠！"

阿史那雲的狼首靴聲在樓梯響起，披風上的雪粒落在合璧肩頭："共治衙剛收到月城急報，"她遞過染著沙礫的密信，"左賢王餘部劫了三車《胡漢合璧誌》，卻在每本書裡發明瞭狼香花標本。"她俄然輕笑，"牧民們說，比起燒書，更想曉得書裡的狼龍紋該配哪種馬奶酒。"

幫手噤若寒蟬，看著盟主從袖中摸出枚纏枝蓮紋毒鏢——鏢頭嵌著北狄狼骨，恰是用太祖盟碑的殘片磨製。"去奉告左賢王餘部，"蕭臨淵俄然望向洞口的風雪，那邊模糊傳來長安方向的駝鈴，"冬至的胡漢慶典，"他握緊毒鏢，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該讓他們見地見地，先祖血盟的真正模樣。"

"斷脈盟越是折騰，"他將星圖捲進狼首紋錦緞，"胡漢百姓越是把盟約刻進骨頭裡。"合璧俄然望向宮牆下的榷場，固然大雪紛飛，胡商的駝隊與漢民的車隊仍在互換貨色，狼首旗與蟠龍旗在風雪中交叉成網。

"是個女孩。"接生嬤嬤捧著繈褓跪下，嬰兒的哭泣聲混著貝爾湖的冰裂，"掌心竟有沙狐紋與狼首鬃毛的胎記。"

蘇挽月俄然想起十年前的冠禮，想起蕭合璧掌心的金粉。她摸著腕間的狼龍紋銀鐲，鐲內側刻著兩個孩子的乳名："懷璧本日在譯館說，"她望向窗外玩雪的少年，"將來要讓北狄的星子落在長安的宣紙，讓大周的月光照進草原的氈帳。"

阿史那綾摸著孩子掌心的胎記，狼首的鬃毛與沙狐的尾尖在繈褓中交疊："就叫她'沙落'吧，"她望向帳外，月城匠人正用流沙在冰麵繪狼龍紋，北狄牧民捧著狼首搖籃趕來，"讓沙海的星，落在貝爾湖的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