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電梯因為久不關門收回了警示音，王宇霖鬆開了按著按鈕的手，他向著何棠點點頭，說：“小和尚，再見。”

天空湛藍，漂泊著紅色雲絮。

黃色的小米粥從他的嘴裡漏了出來，弄臟了他的下巴和圍兜，何棠心中柔嫩，她拿過毛巾幫他擦淨臉頰，又接過郭建雲手裡的粥碗，說：“郭叔叔，我來吧。”

她還在讀書：

她很慎重地把何棠叫去，何棠已經有了些預感，葉惠琴想對她說甚麼。

他皺起了眉頭，連著身材都抖了一下。

秦理彷彿聽懂了，他又轉過甚來，這一次，終究伸開了嘴，何棠漸漸將粥喂進他嘴裡，秦理咀嚼了一下，將之嚥下。

何棠將陽光房的窗戶翻開了一些，有輕風吹出去，夏季裡暖暖的風，吹起了她的短髮。

葉惠琴考慮了幾個月，又去谘詢了秦理的主治大夫，終究決定找何棠好好談一談。

何棠彷彿遭了電擊，她渾身顫抖著爬起來，跪在秦理麵前，仰著頭伸脫手去撫摩他的臉頰。指尖觸到他臉頰的那一刻，她心如擂鼓。

他正要第三次叫她時，女孩子俄然小小地喊了一聲：“……你不會死的。”

“但是……現在環境不一樣。”葉惠琴焦急地說，“棠棠，我說句不好聽的啊，像阿理這模樣的環境，我都不曉得他能活多久，不是說我們細心照顧他就能像凡人那樣活到六七十歲的，我真怕他連40歲都熬不到啊，那到時候你如何辦呢？”

何棠眼裡漫起笑意，她伸手撫撫他的臉頰，說：“還說不得你了，好啦，我承諾你，我不走了，你乖乖用飯，好不好？”

何棠驀地驚醒過來，她抬開端，看到窗外西邊的雲霞被染得更加紅，紅得像一團火在燒。闊彆夕照的天空已經變得青藍，並且那青色在一點一點地濃厚起來。

幾秒鐘的時候，何棠屏住呼吸等候著，彷彿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一樣的食品，一樣的餐具，一樣的餵食時候，隻不過是換了餵飯的人，他就如何都不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