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禎忍不住笑出聲，卻因為胸腔震驚，牽涉到了傷口，又蹙眉悶哼了兩聲：“夫人如此替為夫著想，還真是令人打動呢！”

馮瀟沉默了半響，才答覆他的話：“戰亂，我夢裡的故裡，皆被戰亂所毀。”

說完大步走開，走了幾步，身後的笛聲再次響起，隻不過很快跟著她的腳步，被埋葬在戰營的夠籌交叉中。

馮瀟轉頭看她，眉眼浮上一絲笑意：“王妃是想家了麼？”

周青青雖出身將門，卻從未有機遇真正踏入過虎帳，特彆駐紮邊疆的雄師。遙遙看去，紅色氈帳，連綿數裡地，遠處似與天涯交彙，垂垂融入那落日和浮雲裡。

馮瀟點頭：“我確切幼時就顛沛流浪，也早不記得故鄉在那邊，但這些日子，不知怎的，腦筋裡老是閃現兒時的一些場景，有山有水，有屋子有荷池。我想那大抵就是我的家吧。”

秦禎指著身邊幾人，笑嘻嘻道：“夫人將我的酒換成水，叫這些傢夥給看破，我正被罰酒呢！”

秦禎聽道她這低低的笑聲，轉頭看她，隻見她嘴角輕揚，端倪含笑，額間髮絲，微微狼藉，隨風而動。貳心念一動，伸手將那幾縷青絲，綰在她耳後：“北趙雄師將至，尚不知這場仗要打多久，營地粗陋，要讓夫人受累了。”

周青青思忖半晌，摸索問：“馮將軍不記得本身為何會顛沛流浪？”

默了半晌，馮瀟又低聲道：“徹夜不知為何，我也有些想家。”

秦禎輕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事理夫人應當很懂。我在戰營多久，夫人天然也要在戰營陪我多久。”

秦禎拉著周青青到主篝火前落座，聶勁和馮瀟已經坐在一旁，四周則是坐在地上的將士。戰營除了偶爾豐年長的浣衣女，幾近看不到女人，眾將士見著武王妃，不免別緻。約莫秦禎在軍中向來開朗親和，也或許是西秦人本性如此，這些將士竟然不憚於王妃的身份，見到周青青和秦禎落座，還吹著口哨起鬨。

周青青昂首看向他，隻見他神采略帶蒼茫憂愁，有些奇特問道：“馮將軍不是說自小顛沛流浪，不記得故裡在那裡麼”

全部戰營，都是歌舞昇平，周青青走了好遠，才稍稍尋了出溫馨的處所。卻見前麵坐著一個熟諳的身影，怔了一怔，笑著走上前：“馮將軍，怎的一小我在這裡？”

周青青滑頭一笑：“那我待會把你的酒換成水。”

鬱將軍本覺得秦禎好得差未幾，見她憂心忡忡，才知並非如此，忙道：“那王妃從速扶王爺去氈帳歇息，方纔王爺出去了一趟返來，已經喝了一大罈子酒。”

周青青雖也不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但這類場合，也隻在和親路上經曆過一回。上回另有一半是送親的南周人，除了丫環碧禾，也另有幾個繡女，現在卻隻得他一個女子，倒真有些不安閒。

馮瀟歎著擁戴道：“是啊！隻能在夢裡。”

周青青蹙眉摸了摸耳朵：“我那裡看得住他，耳朵都快被吵得發麻，也不知他們能鬨到幾時，我隻想平靜一會兒。”

此時，一個身穿將軍鎧甲的男人，帶著幾人迎上來，抱拳恭恭敬敬道：“部屬恭迎王爺。”

周青青無聲地翻了個白眼，秦禎卻朗聲大笑。

周青青深呼吸一口氣，站起家：“偷溜出來這麼久，怕是王爺會找我，我就不打攪馮將軍的閒情高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