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聞人七半跪在白叟身側,勸止道,“不必說了,爹,舊事就讓它疇昔吧。”她最怕的,便是聽到這句話。
父親的臥房與小弟相連,聞人七出了房間,便瞥見父親正坐在通堂藉著燭火看書。
夜已深,北風微瑟,青葭村最後一盞燭火的微光,在搖擺數下後終究燃燒。
“那紅衣女子,就是華太妃嗎?”聞人七靜聲問。
“梁辰說,先皇駕崩後華太妃悲傷過分,失手打翻了燭火,奉養先皇的諸多人等皆葬身火海。”聞人七將梁辰的話複述給父親聽。
“你……”聞人翰張張口,想說些甚麼,話未出口,便化作了一聲感喟,他搖搖首,手再度搭在了女兒攙扶本身的手背上,悄悄拍了拍,“那你便好好與爹講講吧。”
聞人七倉猝取了帕子幫父親擦淚,聞人翰則搖點頭,本身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聞人翰愣住,不知女兒為何提及此事。
“梁辰可托嗎?”聞人七握住父親的手,眸中儘是擔憂,“與他回皇都,爹真的情願嗎?”
“先皇在時,我本是調派在外的一員將領,隻知領兵兵戈,極少觸及朝中政事。當時左將軍的女兒與為父青梅竹馬,亦曾許下過後代情長的誓詞,隻是兵事繁忙,國難安,將何故為家,故此頻頻負了左將之女的婚約,待我真正班師而回時,她已嫁入皇家,搖身一變成為了深受先皇寵嬖的華貴妃。”聞人翰的語氣陡峭而淡然,彷彿在講一個彆人的故事,“你小弟不予,便是她與先皇所生。當年先皇病重時,我已由外將轉為內太傅,主為教誨幾位皇子軍事之理,先皇駕崩那日,我亦與其他幾位太傅陪侍在太和殿……”
聞人翰放下書卷,拉了聞人七俯在身側,悄悄順著女兒的疏鬆而下的長髮,歎口氣:“梁辰都奉告你了?”
哄睡了小弟的聞人七,瞧著不過十二歲,端倪間已顯出幾分英朗的聞人不予,不知是該歡暢還是擔憂。
冬夜的青葭村,比之平常溫馨地更早,跟著零散的燭火也逐步燃燒,隻餘了北風輕嘯。
聞人七從未見過父親這幅模樣,自從分開那座回想中的大屋子來到青葭村,她的父親一向以嚴苛的形象存在著,不管對內對外,皆是不苟談笑,哪怕一朝病倒在床再難起家,也極少對她和小弟展露過笑意。
梁辰的話不成全信,但有一點絕對冇錯,那便是小弟與父親的身份。當今聖上守了青葭村五年未曾動過要將小弟接回的動機,現在卻派了梁辰前來接回,真的隻是因為梁辰口中的那位“叛王”也查到了這裡嗎?十年前的皇位之爭,涉及到了留守太和殿的統統人,她冇有問梁辰聞人一族到底滅於誰手,因為她曉得梁辰必然會將此事推到“叛王”身上,就彷彿失手打翻蠟燭致太和殿失火無人生還的華太妃,世人需求一個來由,當權者便給出一個藉口。
聞人翰握著女兒的手一抖,唇張了張,長歎一聲,竟流下兩行濁淚。
聞人翰卻搖了點頭,彷彿盤算了主張,要在徹夜將統統都與女兒交代清楚。
聞人翰聽後嗤鼻一笑,好似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
“你母親,是被我害死的。”
“小七,爹對不住你,你越是長大,與你娘便越像……你娘生前,爹未能經心以待,她去了,爹也冇能好好照顧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