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強自平靜,“公公未免太危言聳聽了吧?竇氏兄弟乃當朝國舅,對大漢一片忠心,何有圖謀不軌之事?”
“我笑大人你愚笨無知,事到現在,還心存胡想。大人覺得竇憲擁兵在外,任尚和竇景領兵在內,現在又有迷唐作外援,竇氏勝券在握,老奴說的冇錯吧?”
劉肇這纔將他扶起,“朕信賴你。你頓時解纜去西羌,壓服竇憲回京接管封王大典,如果辦成了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不但前罪俱免,朕還要誇獎你,如果你不知改過,朕定會滅你九族。就算你不愛惜你的家人,竇憲也不會再信賴你,你獨一的結果隻要死路一條。你聽明白了嗎?”
鄭眾俄然哈哈笑起來,笑的王龍滿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鄭眾夷然一笑,“大人可知七王之亂?當年吳王鼻苦心運營三十餘年,結合六大藩王,擁眾五十餘萬背叛朝廷,權勢之雄,遠遠超越了當今竇氏,可景帝振臂一揮,五十萬雄師傾刻間就土崩崩潰了。所謂亂臣賊子,大家得而誅之,天下成敗取決於民氣向背,而非氣力強弱。何況竇氏的親信當中,並非大家像王大人一樣執迷不悟,任大人就頗識時務……”
王龍神情躊躇,沉默無語。
“你笑甚麼?”
“賢人雲,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以大人之才,如果忠苦衷主,足可獲得天子愛重,何況大人現在居三公之首,已是位極人臣,正可一展抱負,儘忠朝廷,流芳百世,但不知大報酬何要趨附於竇氏,將本身置於不測之地。大民氣裡應當比老奴清楚,現在朝廷最大的危急,就是皇權與外戚之爭,以大人之見,最後爭鬥的成果會如何呢?”
“謝陛下開恩!謝陛下開恩……”
“莫非不是嗎?”
王龍嘲笑道:“彆說本官與竇氏並無乾係,即便有乾係,現在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王龍此人見錢眼開,但鬼眼子也多,小天子身邊的寺人深夜來訪,定有不平常事,因而將目光從珠寶上收回,沉著下來,“叨教鄭常侍來此有何貴乾?”
王龍一驚道:“公公是說任尚背棄了竇氏?”
“大人何必自欺欺人呢?樂恢、郅壽、韓棱是如何死的?迷唐反漢是如何回事?是誰詭計行刺陛下,嫁禍於迷唐?竇憲藉口羌亂未平,方命不回,暗中卻與迷唐勾搭,意欲何為?……竇氏自發得很高超,實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掌控當中。”
鄭眾擊掌三下,門回聲而來,一人閃身進入。
劉肇冷言道:“現在謝恩還早了點兒。你如果然心改過,忠苦衷主,朕自可既往不咎,如果是想苟全性命,陽奉陰違,朕隨時會取你的性命,闔府高低也難逃朕之誅戮!”
“因為陛下宅心仁厚,不忍以刀劍相加,想等他們本身覺悟,迷途知返。”
當夜,鄭眾便悄悄來到王龍府中,將帶來的紅木匣子翻開,滿滿的一匣子金玉珠寶,燦爛奪目,王龍看的眼都直了。
鄭眾向門外走去,王龍倉猝喊道:“鄭常侍,請留步。”幾步上前將鄭眾拉回到席上,“願聽詳解。”
王龍也有點動容,“鄭常侍,你是宮裡的白叟了,還是你有知己。”
鄭眾不慌不忙地喝著酒,遲緩說道:“竇氏兄弟結黨擅權,欺君罔上,擁兵自重,圖謀不軌,這是儘人皆知之事,大人熟讀經史,可曾見過自古以來有外戚代替皇權的史例?即便前漢惠帝時,以呂氏威權之重,終究也未能得逞,呂後一死,呂氏族人及親信翅膀儘遭誅戮,殷鑒不遠,大人不成不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