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晏進了無塵殿,方纔本來的在坐之人,俱都不在了,隻要溫郯還留在原處,手中端著一杯茶,而他垂著眉眼看著那茶碗,好似能看出一朵花來。
薑晏有些驚奇的看了一眼溫郯,他這個師兄固然自來看起來暖和親熱,但是薑晏曉得,實在他纔是最冷酷不過,除了師父和薑晏這個師弟以外,就少有靠近之人,現在這般體貼陸淵,莫非有甚麼難言之隱……
薑晏這很多年,識人無數,卻從未見過麵貌如此超卓之人,貳心中不由一動,陸氏七星,果然名不虛傳。
“但是昭明君尊駕。”弟子一身白衣神情端肅,活像是百口都死光了。
薑晏一入還客居,就聽到了一陣笛聲,清透委宛如珠如玉,他在白玉京長大自小鬥雞嘍囉橫行無忌,對白玉京的一草一木都熟諳萬分,此時一聽笛聲,便辨瞭然方向,直直的朝著西北角的院子飛去,安溪陸氏善音修,著白衣,此時還能有閒工夫吹笛子的,必然是這幫孫子。
陸淵微微昂首,看了薑晏一眼。
“這般嚴峻?”溫郯神采呆了呆:“可有救治之法?”
薑晏見他一言不發,倒感覺有些無趣了,他轉臉看了一眼承光尊溫郯,神采這才都雅了些許:“人呢?”
“好好好……”薑晏撫手大笑:“冇想到安溪陸氏也會有玉衡君這般風趣之人,明日巳時,雲中殿恭候玉衡君台端。”
“既是如此,你便去安息吧,明日再細說。”
不過兩三句話的事,玉階之下的諸人神采卻都和緩了下來,本來站在最火線的阿誰白衣修士馬上上前施禮:“多謝承光尊援手,勞煩昭明君了。”
“怕又如何?全在昭明君一念之間。”陸淵語氣冷酷好似在說彆人之事。
薑晏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安溪陸氏的麵子,便是白玉京也要給上幾分的。
“你不驚駭?”薑晏眼中生出幾分興趣。
薑晏到了陸氏所住院子的門口,收劍而下,隻是還未等他扣門,就有一個弟子翻開了院門。
他身上穿戴一件青衣廣袖長袍,但是如此持重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也透著一抹不羈和浪蕩,就連被勉強束在玉冠裡的髮絲,也好似不平管束普通,在輕風吹拂之下悄悄揚起,帶起一片含混的弧度。
呆滯了很久,那坐在最上首的青年關於開了口
說完便回身禦劍而走,一刻都不斷留。
薑晏一身青衣,手攏在袖子裡頭,斜斜的倚在坐椅上,故作高深的看了一眼玉階之下的世人,不由得砸了咂嘴。無塵殿中落針可聞,這聲咂嘴聲清楚的如雷貫耳,但是諸人卻都好似冇有發覺普通,一絲情感都不過漏,還是神采端肅的看著坐在玉階最上首之人。
薑晏被他的臉皮厚度驚住了,愣了半天愣是冇能想出辯駁的話,最後隻能有些無法的將無思劍收回了劍鞘,低聲道:“說事情吧。”
薑晏一進院子,便瞥見院中的梧桐樹下坐著一個白衣青年,二十歲高低年紀,眸若晨星玉麵冷凝,俊雅無匹的麵貌如霜似雪,淺而澈的眼睛,不起一絲波瀾,眉眼間掩不住的清傲岸岸,隻單單那麼坐著,卻好似世外來人,出塵脫俗遺世獨立。
薑晏領命退下。
溫郯冇說話,卻一臉暖和的看了看那白衣弟子,白衣弟子固然感覺憋屈,但也不敢怠慢,從速道:“玉衡君就在還客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