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就舀出了第三杯酒,一口飲儘,涼絲絲的津液入腹,方纔好受了些。
李長安順著響名譽去,隻見門口竹簍傾倒,幾尾離水的活魚落到地上掙紮不已,而王衝呆呆看著這邊。
門外俄然又出去一人,負篋曳屣,穿著儉樸,像個采藥老農,他走入樓中見到地上的魚,便對王衝嗬嗬一笑:“店家,大魚吃小魚釣者吃大魚雖是天理,但要吃就吃,何必折磨它們?”
隨後,便不捨地放下酒杯,對那滿滿的酒罈望洋興歎。
見狀,顧風倒是張大了嘴巴,驚呼了一聲:“驅物!”
葉瀾神采一僵,並未像顧風那樣沉不住氣,而是蹙著眉,心想,破了氣海四境的修行人放在那裡都是一方宗師,而此人卻裝出一派世俗的凡人作態,實在有辱宗師嚴肅。
“王掌櫃,實在對不住……”
“是鄙人冒昧了。”李長安無法道:“要如何懲罰,掌櫃的請隨便。”
酒香源源不斷,李長安乾脆把壇口蓋上了,但歇了一會,隻覺炎熱難耐,在微寒的初秋,竟如置身於三伏天的驕陽之下。
此時,樓彆傳來一道聲音,吸引了王衝的重視力,也算減緩了難堪。
他放下酒盅,喃喃道:“可惜隻是失之平平,反倒不如烈性實足的斷頭酒燒人,冇那麼利落。不過也太貪婪了一些,有如許的好酒,怎能苛求過量。”
王衝驚詫,“客長談笑了,我不是凡人還能是妖怪嗎?”
王衝雖是掌櫃的,可還是頭次開門迎客,冇見地過形形色色的客人,脾氣也冇受過磨練,被葉瀾莫名其妙地疏忽,內心有些著惱又不好發作,便指著地上的魚對李長安――這個他剛收的小廝道:“還不把桌子清算了!”
“有好酒卻不能縱情,倒不如一口都不喝。”
“請坐,請坐。”王衝向老農號召,又轉頭瞪李長安,“還愣著乾甚麼?地上清算好!把魚弄了!”
此時的堆棧中,隻要李長安明白那葉瀾是曲解了王衝,但此中起因,三言兩語又冇法解釋清楚。
李長安就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打量二人,並未收回動靜,而顧風與葉瀾也明顯還是冇瞥見他。
王衝疲勞坐地,“鹿骨白參酒,三十年我就釀了五壇……”
而修行人要破出氣海四境,才氣夠驅物。
門口傳來嘩啦一陣響聲。
修行先修氣海,氣海有四境,一為辟海,二為疊浪,三為蘊靈,四為種道。此四境,與武者練肉身的練力、練臟、練血、練髓四境對應,臨時不談。
李長安難堪地放下空壇,“王掌櫃,這……”
顧風對王衝抱拳,給他使了個抱愧的眼神,也坐到葉瀾身邊,道:“師姐,時候尚早,看來其他道友還冇過來呢。”
“還剩四壇?”李長安回味地抿了抿嘴唇。
酒盅冇多大,李長安喝得再慢,又是半刻鐘時候疇昔也就喝罷。
“青玄門?”王衝暴露不解的神采,乾笑道:“不管甚麼門,來者都是客,客長請就坐吧。”
恍忽間,隻見平沙莽莽黃入天,而他是大漠中一騎孤旅,口乾舌燥,見到麵前有一汪水光,便想化作一尾遊魚跳到內裡喝個痛快。
正自語著,體內的酒氣就俄然蘊出一股燥意,讓他嗓子眼都發乾,本來這後勁此時纔出來。
青衣少女亦點點頭,“青玄門,葉瀾。”
“不餓。”王衝一臉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