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道：“哦？這卦又如何解？”

二人正說著，中間一艘木舟載上一名皮膚泛著金屬光芒的魁巨大漢，驀地吃水一沉。

此時天氣尚早，李長安也不暴躁，悄悄等候。潮流安靜，過路修行人與武者都很有默契的保持溫馨，隻能聽到不斷於耳的腳步聲、搖櫓聲、水聲。

木舟劃開水波乘著二人駛向薄霧中，李長安四顧打量，隻見湖麵上很多艘木舟一同向前，形色各彆。大抵小半個時候過後，木舟駛出城洞，本來擇道種之地在昆南城外，陣勢漸低，水流變得更加湍急起來，但梢公船技高超，木舟仍然安穩，逆流而下。

李長安點頭道：“既然好了那便走吧。”

淩毓將六枚銅錢排成一豎，指著最下一枚道：“此為初九，潛龍勿用。”

李長安道：“幾枚銅錢又如何能定命數？”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又接連由下往上指向其他銅錢，一一說道：

李長安道：“好卦，無咎，無咎，這便夠了。”

李長安聽聞淩毓所述卦象，心中沉思無果，便道：“彆算了，擇道種期近，你彷彿受了傷，可有影響？”

“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淩毓道：“也對，是我著相了，雖成事在天，但謀事還是在人。”

淩毓站穩腳根，緩了好一會才擦去鼻血，衰弱道：“不算了，不算了，算不出來。”

淩毓麵色一變，呆若木雞，口中喃喃道：“坤卦。”

頓了頓，他看著那六枚銅錢，神采不安，本來出了乾卦也就罷了，但這乾卦反轉為坤卦倒是駭民氣神，那梢公以槳擊岸看似不測，又何嘗不是天數，乾為天，坤為地，眼下這乾卦反轉為坤卦，他不由神采發白道：“翻天、覆地……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翻天覆地。”

待日出東方，朝霞漫天，李長安眼中終究聳現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落於湖島當中，此山之大一眼無邊，火線下岸處舟船並行如織，修行人與武者熙熙攘攘如同螞蟻。

淩毓悄悄一拋，六枚銅錢撞擊搭建港口的木板上響聲沉悶，骨碌轉動，待聲音靜止，淩毓看著那六枚向上的銅錢，訝異道：“正陽反陰，六爻全陽，乾卦？”

嗅著略帶腥氣冰冷湖風，垂垂明月西墜，東方暴露一絲魚肚白，湖邊也垂垂漫起寒霧，目睹是將近天瞭然。

淩毓承認點了點頭，神采龐大地看著李長安道：“此卦六爻全陽，又是大吉之意，看來此行……你說不準真有能夠成為道種。”

淩毓擺擺手，深深呼吸，原地站了一會，才說：“無礙，不算重傷，調息半晌便好。”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淩毓立在舟頭，感慨一聲，隨後對李長安道：“處所到了。”

而九三所示：“君子整天乾乾，夕惕若，厲，無咎”，是說勤奮不輟，時候自省，雖處境艱險，但也能化解災害。不由心道，現在他被數宗記恨，算是費事纏身，按此卦象，莫非能夠化險為夷？

梢公彷彿冇想到那人身材如此沉重，一時候冇反應過來，倉猝用槳擊岸，嗵的一聲，木板顫抖，那六枚銅錢被震得翻了個個，由“大通元寶”四字齊齊變成刻著刀耕火種的背麵朝上。

淩毓看完卦象，昂首對李長安正色道：“乾卦為六十四卦之一，但實際上遠非擲六十四次便能呈現。前三卦所示應當便是已產生之事，你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