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緊閉，如一塊朽木般在斷龍湖畔停頓，懷中抱著一把刀。

李知謹淡淡道：“道門亦非高低一心，不肯潛龍出世之人也不會少。”

看向身下，亦是一片暗中，此時，本身如同懸浮在半空中。

耳旁傳來輕微的水聲，彷彿水中沉浮，波浪湧動、沖刷他的身材，身材冰冷而沉重，讓他感到實在的存在感，是能讓人聽到看到觸碰到的存在感。

“多年疇昔，棋品仍差勁如此……”李知謹搖了點頭，卻從棋盤上拿走一目白子，淡淡道：“你下了兩子。”

這麼一個好端真小我在你麵前，你卻感覺他是不存在的，這實在荒誕非常，更荒誕的是四個龍驤衛卻對這荒誕的征象束手無策，胸口沉悶直欲吐血。

刀鋒筆挺，長三尺，寬三寸，與刀種之形分毫不差。

“爭龍一役，終是我道門勝了。”

李知謹一皺眉，心道：“莫非所謂的潛龍隻是幌子？”

李長放心中動機幾轉，如有所悟。

說罷，身形消逝不見。

六天前，從李知謹被白忘機攔下開端，他們並未比武，而是來到這皇城中的望帝亭中對弈。

李長安持續下墜，便瞥見了橫亙千萬裡的青牢山。

李知謹沉默不語。

“熒惑隱，潛龍將行。”

大殿旁，卻又有一間六角小亭，落於假山清池中，連著一座小木橋，樸素出塵，與高貴嚴肅的宮殿格格不入。

黑暗中獨一披髮著微光的，沉浮著的，是一把刀。

一雙金色的眸子，絕對淡然，冇有人類的感情，卻包含著極度的聰明。

不等李知謹說話，白忘機一拂袖，淺笑道：“此棋已終。”

淅淅――

茫然當中，低頭望去，那悠遠不成知之處傳來了一道目光。

那麼既然下棋的人有一方是李知謹，這盤棋便毫不會是甚麼無聊事，至於與李知謹下棋的另一人……

他展開雙眼，便見到了四周空茫無儘的暗中，冇有下落，冇有邊沿，若鬼域幽冥，虛無空蕩。

這天下無人敢用“有長進”這三字來評價李知謹，但對於白忘機的話，李知謹倒是淡然接管，“若無長進，如何鎮得住現在的大承。”

白忘機笑了笑道：“知謹兄未免也太小瞧我道門中人了。”

這目光纖細如微塵芥子，卻凝而不散。

放下一目黑子，李知謹又道：“你也有長進，竟敢孤身來闖玉京，不怕我不計代價強留你？”

所謂亢龍有悔，潛龍勿用，便是指龍若飛得太高便有災害，而真正的潛龍，在萬事有備無患之前，都會低調而不嶄露頭角。

“莫非……白前輩讓我做的，就是來取這一把刀……”李長安喃喃自語，伸手觸碰那刀柄，“你叫八荒，八荒刀？”

但麵前那懸在虛空中披髮光芒的長刀，卻讓他感到非常實在。

天涯的赤星緩緩消逝，隱冇在夜空中。

跟著身材墜落，目光越來越清楚，一雙眸子由遠而近。

“你捨不得。”白忘機笑了笑，“就像知謹兄二十年前獨入南荒一劍斬斷羅浮山顛羅浮塔，不也是算定了那些老不死的捨不得拿命來賭你的命？”

緊接著，一條無邊巨龍呈現在視野中。

這盤棋已下了六天。

那棋局，此時吵嘴兩方各占一半，但是交界處，卻呈現了吵嘴交代如蛇的長生劫。

…………

“勝了。”呼延博怔了怔，眼角微微潮濕，深深吸了口氣，“五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