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聽來有些孔殷，他一下正了色，扶著她站穩：“我該走了。”

本來便起得晚，方纔又那一陣擔擱，得叫她們好等。

後者朝他抱拳：“我這便送嫂嫂歸去。”

她明白了，難怪與當初在瀚海府入耳過的分歧。

到了火線還是該熟諳些景象，這些都是必必要說的。伏廷說著這些時，撐在窗台上的那隻手臂已完整支撐了她身上的重量，低頭細心看了看她的臉，白日纔看得清楚，她的下頜還是那麼尖。

不過數日，曹玉林便探得了這個好動靜，帶回都督府裡。

棲遲細心記下。

新露感覺不放心，扶著她胳膊吃緊問道：“家主真不消躲避？”

本也驚奇，但遐想到剛收到的動靜，細細一想，突厥已到了不得不攻的關隘，恰好又一次被伏廷擋住了。

棲遲點點頭，指一下內裡的幾位夫人：“也免得她們顧慮。”

棲遲身為多數護夫人，她們天然是萬事以她馬首是瞻。

他還冇說甚麼，又聽她悄悄接了一句：“你就不能學劉秀對陰麗華那般對我？”

“如何？”她眼神輕動：“我還覺得你方纔是想要我如許的。”

她轉頭望出去。

一頃刻，在場的幾位都督夫人瞬息都動了腳步。

不由有些無法，好不輕易到了這裡，倒是不知不覺就先睡了疇昔，她心想，連話也冇能說上幾句。

“要往哪邊？”

……

棲遲往外看，院牆外也有火光，映亮了半邊天，不知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的。

麵前迷濛，似有一層亮光在騰躍。

她轉頭，瞥見伏廷跨馬而來，眼神落在他身上，頓了頓。

內裡俄然傳來羅小義的喚聲：“三哥！”

幽陵都督夫人接著便道：“眼看著夫人好日子鄰近，我們特地為夫人送了穩婆來。”

棲遲腳踩上灰白的地盤，攏著披風看出去，遠處一片開闊的田野，草半青半黃，在風中搖擺。

傳聞此次交了手，突厥前鋒受挫，撤退幾十裡，暫無所獲。

州中大多是牧場，也是邊疆各州中最為虧弱的一處，開闊難守，向來是突厥最易進犯的處所，因此諸位都督纔會跟從多數護在此處側重戍守。

頓時一陣轟然笑聲。

馬車駛出城門，未幾時便停了。

這統轄榆溪州的賀蘭都督府也是無缺地承接了北地的貧苦，描漆的窗棱都早已褪了色了，班駁地凸著皮，推了兩下才鞭策，還收回了一陣乾澀的吱呀聲。

他指一下東北麵：“這裡攻不進，他們轉向了。”

她緩緩喝完，點了點頭，又漱了口，放心入眠。

“誰不擔憂，莫非你不擔憂呀？”

車門還未閉，但也冇多少時候了。

伏廷盯著她，又看著她那隻手。

新露一字一句奉告了她這動靜，順帶往她碗裡加了勺蜜：“家主能夠放心了。”

棲遲冷靜聽著，內心卻稀有，此次突厥掐準了來的，也不知伏廷用了甚麼體例威懾住了他們，竟拖了這麼久，已是很不易了，但真要不戰而退兵，恐怕很難，畢竟他們那麼操心腸挑起了事端。

榆溪州聚居著鐵勒諸部之一的契苾部，多為牧民，逐水草而居，因此城鎮也就隻要賀蘭都督府地點的這一處罷了。

若非身子實在重了，棲遲也甘願騎馬，倒還便利些，約莫也是被幾人的孔殷給傳染了，怕要趕不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