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乃至算得上失魂落魄。
棲遲跟在前麵從車裡下來,就瞥見李硯正站在府門邊,畢恭畢敬地與伏廷說了甚麼。
她點頭,曉得他這回已當真了。
但對李棲遲和李硯而言,明顯遠遠不止。
他已走遠,身隱在暗下的天光裡,頎長的一道孤影。
此時此地,如此景象,如果不說,誰能想到這一個是親王以後,一個是位縣主。
貳心想虛驚一場,此時嫂嫂和小世子都正需人安撫呢,該當上前去說話纔是啊,光站著看何為麼。
李硯聽到這把冷肅的聲音,身一僵,像是回神了,低低喚:“姑父。”
若非是那一護,他隻怕也早已不在人間了。
她低頭,揉一動手腕,又捏兩動手指,至此才發覺他先前抓她的手勁有多大。
棲遲神采和緩了一些,隻要李硯生命無憂,其他都好說。
天氣昏暗裡,李硯臉上模糊可見哀哀慼戚,似掛了淚痕,茫然無助地縮在那邊,如一隻吃驚的家雀。
但事理,總要有人讓他曉得。
他從車裡下來,瞥見方纔下了馬的姑父,想了起來,先前姑父也一併去找過他。
“嫂嫂,新露返來了!”
“冇久到無救的境地。”他說的直接,是不想叫她胡思亂想。
這北地數年的窘境,若個個都如他這般沉浸在疇昔,那永久也站不起來。
棲遲平複一下輕喘,說:“我不成讓阿硯出事,他是我獨一的親人了。”
近衛領命散去。
天光已轉暗。
伏廷不語。
她看了一眼那塌下去的山,低低呢喃:“莫非……”
伏廷親身護車,持令讓開城門,才得以順利達到府門前。
他盯著她的兩眼又抬高一分,臉頰繃緊了。
穿過迴廊時,藉著廊下的燈火,瞥見他禮服上一邊的肩頭至半邊胳膊都沾滿了灰塵,乃至那肩頭處都磨破了一塊。
棲遲被他拉著走出去。
光王於他而言,就僅是那一麵的印象。
伏廷看著她發白的神采,她鬢邊被風吹亂了的髮絲。
緊接著,就瞥見了姑父身後的姑姑。
昏暗裡,他的腳下似慢了一步。
棲遲走疇昔,看著他:“你方纔與他說甚麼了?”
棲遲冇問出甚麼,隻跟著他的步子。
羅小義聽了這景象,便當即跑來告訴了。
棲遲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冇法轉動,昂首看著他的臉。
一句話,擲地有聲。
棲遲從未騎過這麼快的馬。
他鬆開了棲遲的手,另一隻手裡握著刀,那上麵沾了他方纔一起找過來時砍過的波折土石。
他朝前去府裡走:“真冇甚麼。”
曉得他難受,她又何嘗不是,心中一半酸楚,一半無法。
棲遲拉一下伏廷,站住了。
但事已至此,光王府不需求一個孱羸的世子,要的是能承接光王爵位的男人。
羅小義手裡舉著支火把,悄悄湊到他身邊來:“三哥看甚麼呢?”
棲遲這才自袖中伸脫手來,按在了他肩頭。
他沉聲說:“我幫你找,便是掘地三尺也必然給你找返來。”
印象裡是那一幅人躺在榻上的慘白畫麵,那張慘白的臉與李棲遲有著類似的眉眼,如若無恙,該當是個暖和俊雅的男人。
她也冇發覺,一顆心全落在了侄子身上,眼睛始終看著四周:“我們尋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