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歡又問了管三耕幾件瑣事，他一一答來都非常順暢，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全都稱“小的癡頑，問過徒弟再來回蜜斯的話。”

紅芷坐在小杌子上算賬，被她那膠著的目光盯得不安閒，總感覺身上爬了幾隻螞蟻似的，“蜜斯，奴婢是不是惹您不歡暢了？有甚麼事奴婢改就是了，求您彆這麼盯著奴婢了。”

“不必。”沈雀歡用帕子擦著腦門的汗，說“就在景泰院見吧，辰時三刻，待我給老安人請過安，你帶他去遊廊下頭侯著。”

這一夜沈雀歡睡的很不結壯，跟著值夜的初曉連著看顧了兩次，天快亮的時候還能聞聲蜜斯烙餅似的翻身。

睡在隔間的紅芷聽到聲音，披著衣服走出去。瞧見初曉正在幫沈雀歡穿那件薄棉的女把式衣，甚麼也冇問，直接上手幫手。待統統清算伏貼後，她朝初曉溫聲道：“你去睡一會兒，這裡有我，卯正還要陪蜜斯去寒鬆院呢。”

分寸實足，看得沈雀歡和紅芷都極其賞識。

紅芷背心頃刻發涼，就在她將近被蜜斯盯絕望的時候，初曉俄然壓著眉間憂色從外頭走了出去，“蜜斯。”

初曉想了想，道了謝，又把二人送出屋子，才合衣睡了。

鄧奉本年也十九歲，冇想到已經出了師，沈雀歡心中安慰，一個動機忽在心頭竄起，咦，再不把鄧奉和紅芷湊一對好了，多費事？

她從老安人房裡退出來，坐在房間裡發楞。

可景泰院的臥房裡用的不是炭爐，而是燒著熱熱的地龍暖炕，人待在屋子裡隻需著一件薄春衫。

沈雀歡聽不慣她口中甚麼“肥水”甚麼“一窩”的，但還是不恥下問道：“那如果他倆相互喜好呢？”

紅芷曉得，蜜斯這便是突破了心防，決定幫七蜜斯一把了，可不知為甚麼，她模糊存著擔憂，總感覺如許的忙幫多了，蜜斯的心也變軟了，有些事想甩都甩不掉了。

老安人聽了她的猜疑，卻大搖其頭，“你這主張說的好了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句不好聽的叫缺心眼，甭說彆的，這倆人如果搭了夥，外頭裡頭豈不是全都他們一家把持，容損都是一窩，這是內宅大忌。”

不過這些沈雀歡全都不在乎，她忽的從炕高低來，叮嚀紅芷：“清算東西，我們今晚去跟老爺徹夜下棋。”

辰時三刻，管三耕穿戴一件侯府下人的青藍小袍被領進了景泰院，沈雀歡正坐在抄手遊廊的壁畫下頭看著遠處奴婢灑掃。管三耕過來後先是恭恭敬敬的給沈雀歡磕了個頭，隨即道：“蜜斯可有叮嚀？”

此次紅芷倒是很較著的吃驚了，“蜜斯……這是不是不當？”可究竟那裡不當紅芷也說不上來。

在雛雲閣，沈雀歡的臥房向來都隻許放一個炭爐子，蜜斯不喜好悶熱的環境，常日紅芷值夜的都要穿戴薄棉小襖睡覺，可蜜斯卻向來不感覺冷。

紅芷卻心如明鏡，依著靖安王的性子，回京後當夜隻怕就要到慶雲堂去見小……哦不，去見先生。

“五更初了。”初曉幫她披上褂子，沈雀歡聞言卻道：“幫我穿衣，我到院子裡轉一轉。”

她按捺著憂色，盈盈福了一禮，稟道：“奴婢剛纔去寒鬆院乞假，返來的時候正安門清道，說是堇王世子本日返京了。”

“啊？”初曉愣愣的，實在不明白蜜斯如何俄然想起了下棋。

三通城後續的事，長儒那邊已連續獲得動靜，萬民策上足足寫了兩萬餘人的名字，加急呈至禦前時，皇上讓寺人將那萬民策擺設在禦書房最顯眼的位置，以達催促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