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我就是想跟您一塊兒出門看看，冇揣摩那很多。”

定宜越聽越感覺他不輕易，“那為甚麼還想著接來呢？您和您養母親不親？”

他略蹙了蹙眉，“既然橫了心要去，同我直說就是了，何必如許？”

王爺漸漸笑起來，桑葚紅紅的汁子暈染了他的嘴唇，像女人點了口脂似的。他說好，“真和我小時候吃的不一樣，難怪他們為搶一棵樹大打脫手呢。我那會兒就想，味道也不如何樣，犯得著這麼冒死嗎，本來是冇見地到它的好。”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帝王家也一樣。之前的常例是老皇上一死，後宮有兒子的嬪妃都隨子移宮了，隻要那些無兒無女的才另辟園子安設。現在礙著太上皇是退位，他白叟家還健在呢，天然不能遵還是例兒辦——人活著就樹倒猢猻散了，成甚麼體統？

他搖點頭，把碗推開了。

她笑了笑，“去了，不是看地窖，進侍衛班了。今兒上職，去前先來給王爺存候。王爺上回說愛吃桑果兒，我給預備下了，送來給王爺嚐嚐鮮。”

弘策有點不測，“賢王府的戈什哈可不好當，以你的技藝，能在那兒安身？”

定宜一怔，竟然忘了這茬，不謹慎戳到人家痛肋了吧？她有點慌，“我一時冇過腦筋，說禿嚕了……”

這孩子倒有股莊戶人的實誠。弘策打眼看碗裡，那桑果然是熟透了，個頭那麼大，粒粒籽兒飽滿。他想起開蒙那會子從哥哥手底下撿剩的，那些又小又紅，和麪前這個冇法比。

“好啊，城裡見不著這麼大片竹林，您養竹子養得真好。”她抬手往遠處一指，“要在那兒建個屋子更好，不要山牆，就蓋個八角攢尖頂，大紅抱柱綠琉璃瓦，八麵放金絲垂簾。早晨您住在裡頭，能聞聲蟲在您身邊叫，那才清閒呢！”

本來是這麼回事，這類荒唐主張也隻要弘韜想得出來。那麼冷的天帶著鳥，轉頭鳥凍死了算誰的？

定宜道過謝，快步跟了上去。

王府的花圃，曲徑通幽。沿著青石鋪就的甬道往前，稠密的竹葉間模糊暴露簷角，再往前些就看明白了，那邊有座小巧的亭子，簷下落著“冷風有信”的匾額。竹林深處彆有洞天，這裡的景色和她穿街過巷瞧見的不一樣，大夏天的，外頭是黃土道兒，蟬聲鳴得人丁乾舌燥。一到這兒呢，頓時清冷四起，一個伏天在這裡待著，連痱子都不長了。

定宜也曾在宅門裡餬口過，影象中和奶媽親，和看媽親，管生母不叫媽，隻能叫太太，這類遺憾她有體味。

“白度母救度八難，是觀世音的化身。”她看得入迷的時候，身後一個嗓音娓娓道，“用心修為，入她法門，還可使聰明發展。”

這個說出來不太光彩，定宜內疚道：“也不是當戈什哈，就是在侍衛處掛個虛職。七爺上北邊要帶兩隻鳥兒，我專門賣力服侍那鳥兒了。”

他並不介懷，很多人常常會健忘，如果樣樣放在心上，日子也冇法過了。他站起家，背手朝她指的阿誰方向看，喃喃道：“我曾經是有這設法，籌算建個樓，接我額涅過府奉侍，好讓她在那邊消夏。可惜厥後冇成，因為太妃們自有禦賜的處所安享天年，我這兒再籌措也是多餘。”

弘策長出一口氣，調開了視野，“你瞧我這處所景色如何樣？”

門房說在呐，“這兩天籌辦出遠門，忙著呢！”瞅他一眼，壓聲刺探，“那天七王爺不是讓你上他們家看地窖嗎，你去了嗎？這會兒在哪兒高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