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王夫人也顧不得她,隻略略說了兩句話,就扶著金釧而去。寶釵送到門口,又往瀟湘館那邊望了半日,纔是轉頭拜彆,心中且有幾分驚奇不定,又有些焦灼不安:先時本身分開,那會兒寶玉並林女人雖是有些惱著的意義,卻還像是言語不對,一時拌嘴罷了,並不非常緊急。如何就這如許一會兒的工夫,那邊就忽而鬨著要砸了那通靈寶玉?
“你素與林mm相厚……”聽得這話,寶玉的神采有一點怔忪,說了這半句,忽而尋出幾方舊帕子,令晴雯說疇昔:“你疇昔,就說今番是我言語莽撞,衝撞了mm。隻看在昔日情分上,好歹恕了我這一回。”
見此景象,襲人不免哭泣,又有些生怨,道:“也不曉得林女人與這白癡說了甚麼,倒是讓他這麼一副模樣。如果與老太太、太太說去,隻怕又是一場氣惱。若不說,就這麼一個模樣,可如何是好!”
黛玉正與寶玉下棋,邊上又有春纖湊個趣兒,正說了幾件閒事,相互也是熱烈,卻不顯靠近。鳳姐兒出來見著如此,目光稍有些閃動,就自含笑道:“但是好了,真真是越大越成了孩子,三天兩日總要吵嚷一場。老祖宗那邊還隻怕你們不安閒,使我過來。我說過兩日必好的,不必疇昔。老祖宗偏不聽,還說我懶。今番過來,可不就是如此。”說著,又推兩人起家,道:“老祖宗還立等你們說話呢。”
晴雯這話卻不假。
她這般體貼,王夫民氣中不免生出幾分暖意,隻伸脫手摟住了她,感喟一聲,道:“我的兒,你那裡曉得我的心!大女人且不說,寶玉那孽障,如果有你一半的肚腸,我也不怕今後了。偏他長到這麼大,普通也隻在內裡廝混,還是孩子似的,卻不曉得這世上的端莊事理。”
“老太承平日將林丫頭看作遠親的孫女兒。寶玉又是個實心的,向來也是兄妹普通。常日裡兩個說談笑笑,一時惱了一時好了的,也是常有的。”王夫人聽了寶釵這麼幾句話,心中有些著惱,但停了半晌,她才就說出這麼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來:“隻是寶玉年事尚小,也不曉得輕重,平白這麼兩句話,倒是讓你受了委曲,轉頭我就讓他給你賠罪。”
“外祖母莫要擔憂。”黛玉低聲安慰著,麵色還是有些慘白,口中卻說得精密:“今番原冇甚麼大事,表哥不曉得如何的,倒似有些惱了的意義,卻要砸玉,隻說著玉不好,我也攔不住。幸虧您並姨母過來了,我也能鬆一口氣了。”
偏又有一個湘雲,本就是有幾分豪放俠氣的,又知寶玉夙來心性,見狀倒是替他生了憤怒,因道:“寶姐姐何必活力,這燕瘦環肥本就說的是身姿。多有將某家女兒比作楊妃、飛燕的,誰個能真成了她們不成?二哥哥並冇有那樣的意義。”
湘雲並寶玉聽得這話,相互都有些訕訕,竟說不得話。還是一側的探春見著了,因拉了黛玉,笑著道:“林姐姐你瞧著他們,說得好不熱烈,倒是將你我都拋到一邊兒去了。”寶玉聽得這話,方纔也接了一句話:“偏你們安閒隨心,還不曉得。林mm聰明,便不說話,你倒是嚼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