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纖這方明悟。
有了這等心機,黛玉雖因著王夫人之故,且生就一副高慢清淨之心,不屑於用心架空寶釵,未曾發作甚麼,色色依著禮數而行,隻待其淡淡的。寶釵對此略有所覺,倒也置之一笑,並不在乎。
此番事體,便暫告一段落。
“我隻為女人不平罷了。”周遭再無旁小我在,黛玉又靠在床榻之上,原是非常隱蔽的地點。唯有一個紫鵑在側做些針線,春纖想著這些光陰以來的各種,便也故意多說些話,一麵又看著黛玉神采鬱鬱,眼圈兒微微有些發紅,悄悄在心中感喟一聲,輕聲道:“女人原是老太太特特送信,又有旁的原因,方纔一起風雨而至,必是住在府中的,卻色色不如薛家安排得全麵。”
這話一說,就是紫鵑也無話可回,半晌疇昔,她纔是歎了一口氣,且道:“這些事情,你既是深知。也該曉得,說了這些與女人聽,若真是起了嫌隙,於女人也是有害無益的。且老太太,原也心疼女人,這半年來的各種,你也該是瞧得見的。”
說來寶釵的言談行事,實在比黛玉並三春等高出一籌。才入了府中住下,她便將各色土儀等物一份份分好,打發人送了來,隻說是玩意兒。背麵她常常做出事兒來,又或是一道兒說話,或是做些針黹,色色樣樣都是齊備。待上麵的婆子丫環也是全麵又和藹,又有王夫人與她做臉,不消三五日,府中人等便感覺她實在是個好的。
春纖度量黛玉的神采,曉得她對此已是有了幾分考慮,也是見好就收,當即忙屈膝一禮,且先告罪,而後才低聲歎了一聲,道:“女人,我那話雖是胡塗,可總歸有一二分意義可取。天然,長輩如何,小輩是再說不得一個字的,但是您也想一想老爺,若他曉得如此,又會如何心疼?”
紫鵑卻在心中存了一段事,及等下響的時候,黛玉晝寢,她便拉著春纖到了一處僻靜地點,低聲道:“今兒你是如何了?竟是甚麼話都敢說出來!老太太如何待女人的,我們都是瞧在眼中的,真真是心疼如珍了。偏你卻有一通話!旁的我都不說,隻問你兩句話,老太太於你可有恩情?老太太但是女人遠親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