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可?”媚人從旁聽的這話,微微一笑,眉眼一橫間自有一番嬌柔嬌媚之意,口中的話更是溫溫輕柔,並不遜於襲人半分:“先前林女人生辰,二爺都是這麼尋出了東西送與林女人的。這一番慌亂,自不在東西上麵,原是一片心呢。”
黛玉聽得是外男,便有幾分不喜,但聽到背麵,那好為人師的性子又冒出一點兒,且道:“龍生九子,尚且各有分歧,何況你我等凡人呢,天然都是分歧的……”
麝月是夙來曉得她的,聽得這話,心內一番感慨,也不過點頭讚道:“你若真是能這麼著,倒是福分了。夙來我說與你,都是一句不聽,當今如何就喚了模樣兒?”晴雯便略略說了春纖之話。麝月細細想了一回,也不由得點頭,道:“這番話,倒是至心實意。”兩人說了一回,那邊兒寶玉也是尋到了些合適的東西,要親身送到黛玉之所。那襲人並媚人兩個忙跟著去了,便有丫環喚麝月疇昔。
襲人見著如此,一時也笑了,且瞧了半晌後,就攔著寶玉道:“二爺搜尋這些做甚麼?林女人原是女人家,如何喜好這些個東西?”
心中考慮著,她部下不斷,且與紫鵑雪雁並王嬤嬤一道兒將東西清算安妥以後,春纖也顧不得那些詳確的安排替代等,先與黛玉道:“女人,方纔那樣,隻怕是船撞到了甚麼,我去瞧一瞧。”
黛玉早已叮嚀紫鵑倒茶,聽得這話,也不太輕聲一句:“為我這一件事,倒是擾得府中不安了。”聲音略有些酸澀,與平日竟大為分歧。
恰是這麼說著,外頭小丫環便報三春亦是來了,黛玉忙令請出去,過後她們一道兒提及林如海之事,少不得又是一番安慰說談。過後又有賈母特特清算了一回,端莊擺了一處小宴,且與黛玉並賈璉踐行,其間說談感喟,墮淚安慰等等,臨時不提。隻七八日以後,黛玉並賈璉等處俱是清算安妥,又已租賃了兩艘船,便帶著丫環婆子,小廝長隨等等,一起南下。
因說到這裡,一邊的婆子還指著不遠處船上站著的少年公子,道:“方纔那位爺,轉眼看過來,真真是說不出來的姣美,偏又與我們寶二爺他們分歧,旁的不說,就那麼一雙眼睛看過來,隻一眼,就看得人麪皮都發緊,身板都由不得挺直了。”
春纖聞言隻是一笑,卻不免昂首望那邊看去。誰知那邊兒船上的少年亦是轉頭看來,四目一對,當即都有些驚奇。且不說那少年如何考慮,春纖卻不免感慨一聲:都說那寶玉生得姣美,麵如秋月眉似墨裁,天然一段風月儘在眉眼,她夙來見過的,也是不得不附和。可麵前這少年秀色奪人,風儀灑落,不讓半分不說,更無半點脂粉之氣。隻是這眉眼之間,大有熟諳之感,竟不知是甚麼原因了。
本來,方纔這船還好好兒的行駛著,忽而船老邁發明一側幾個暗礁,便忙忙迴轉,竟撞到彆的一艘離得極近的船了。幸而,兩艘船的船體都未曾有甚大的破壞,不過擦了個邊兒,當今已是有璉二爺他們疇昔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