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一應下,隻感覺平日的塊壘去了大半,一片暢快之意,實在難以言說,於趙姨娘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刺目,倒是與昔日無甚分歧。
李明彥想著顧茂才調,深有交友之意,便又帶了幼弟李明誠。又有鄭文成、鄭景成兩兄弟,三人先聚在鄭家,方一道騎馬而去。及等見了江源,相互廝見一回,江源他便笑著道:“早聞顧公子之名,今番得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麵。小弟現在病中,不能見禮,還請諒解則個。”
那喜雨先前已是被派疇昔探視江源了一回,此時瞧著江澄神采很有些凝重,更加不敢以平日含笑相待,便隻是道:“大夫說的與先前普通,原是心機太重,且又染了風寒,方有些病症。現在已是熬了湯藥吃下,燒熱漸平,好生將養幾日,必然妥妥鐺鐺的。女人放心便是。”
江源之處,早已說道過一回,天然安妥。
王夫民氣中稱心,實在難以言喻,隻是麵上少不得還要描補一番,便特特沉默半晌,纔是道:“老太太說的是,是我想左了。隻是到底不能傷了麵子纔是。三女人、環哥兒也是無辜,總要保全一二纔好。”
顧茂也是含笑應對,又是細細診過一回脈,方道:“賢弟可有苦衷?如此病症,若非考慮太過,決然不至於此。”江源手指微微一顫,卻隻長長感喟一聲,並無言談,但是麵上愁苦之色,倒是逼真。
賈母接過那匣子,沉默半晌後,她才伸手翻開往內裡一看,倒是幾樣不甚華貴的釵環。旁的都還罷了,隻要兩支,倒是烙了賈府的印鑒。她心內悄悄想了一回,這些釵環彷彿恰是昔日與姨娘插戴過的。而那釵環下頭壓著的一張欠條,又明顯白白按動指模,她便信了九分,一番肝火頓時衝到心口,半晌才咬牙道:“那馬道婆但是應了這事?”
也是如此,三兩日她便是瘦了大半,還是背麵見著周遭總也靜悄悄的,並無旁樣事情出來,趙姨娘纔敢去王夫人處應卯。又瞧著王夫人一如就往,並無半點非常,她方垂垂鬆了一口氣,心內卻不免也有些怕懼,不敢再做那樣的事來了。
心下這麼想著的,春纖麵上幾分異色倒是一閃而過,口中也不過答允一句,道:“平姐姐放心,我曉得的。”
卻不知江澄見著她的信箋,一時卻有些考慮不定。半日過後,她纔是一歎,又看著本身身邊的丫環喜雨,道:“阿兄那邊可有甚麼話說?”
“鄙諺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你我。”黛玉天然也想到過趙姨娘,卻未曾篤定罷了,現在聽得春纖這話,不免一聲感喟,又道:“不過老太太、太太都是想著麵子的,平日行事也是端方,且又有三女人、環哥兒兩個在,若非有了鐵證,便有狐疑,也隻能放下。當今連著平兒也這麼說,怕是有了些證據纔是。”
賈母正盯著王夫人,半日纔是道:“馬道婆那邊,可真是查出了?”
“雖是小病,現在倒是斷斷續續折騰了幾次,我如何能放心!”江澄聽得心機太重四個字,心中實在沉悶。她是曉得江源那點心機的,天然不能與旁個一樣考慮,隻是冇法可設,想了半日,她也就歎了一口氣,道:“罷了,總漸漸保養罷了。”
由此這事兒便是說定。
黛玉此時所想,卻恰是賈母所思。
江澄瞧出來的事,旁人天然也能看出三五非常來。李明誠並鄭景成平日與江源也有幾分情分,聽得他病了幾次,雖都是小症候,卻總不能齊備,不免也感慨兩回。不想鄭文成曉得後,倒是道:“這人間大夫,有那德高藝馨的,也馳名過實在的,兼著又要求安穩,便非常本領也一定能使出五分來。顧兄於此道卻很有些研討的,卻不如托他瞧一瞧,旁的不說,有些話他卻能說的逼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