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二奶奶並寶玉更加好了,老太太與太太說話,便提起了春纖姐姐、晴雯姐姐並平女人,想是要犒賞的。”纖兒也很有幾分聰敏,且這也不是甚麼不能說的事,當即便回道。
如此忽忽數日,春纖才喚來賈母特特叮嚀過的婆子趙二家的,將黛玉與常蕙、江澄的信箋並兩個匣子令她好生送去,且叮嚀兩句,將此事美滿。那邊兒賈母身邊的纖兒就過來道:“好姐姐,老太太喚你疇昔。”
黛玉便道:“不過站得久了些,不免乏了。倒也冇甚麼旁的事。”
世人說道一回,又因著不能入內探視,也隻能就此散去。
黛玉原在外頭候著的,聽得這話,心內悄悄鬆了一口氣。她這兩日也是減了精力,這會子又是將提著的心放下,不覺也有幾分不堪,春纖見著,忙伸手攙扶她到一邊坐下,又倒了茶送到跟前與她吃了兩口。李紈並迎春姐妹三個,又有薛寶釵、平兒、襲人等原是鬆了一口氣的,見著黛玉如此,不免也有些擔憂。李紈原是長嫂,先說道兩句:“你平日身子弱,可得細心些。這會子鳳丫頭並寶兄弟也是好了,不必擔憂。”
雖則賈政並賈母等俱是趕著要說話,且有吃茶稱謝之意,但是他們早已出去,竟無個蹤跡。由此,世人雖不言語,心中倒是更加信得逼真,忙照著叮嚀而行,又有王夫人沉沉醒來,聞說如此,強撐著親身守在屋子裡,不準彆小我出去。
來的倒是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跛足道人。
黛玉心中酸澀,卻冇說甚麼旁的話來,隻令紫鵑取來一冊史乘,悄悄細讀起來:平日本身便愛詩詞靈性,原是山川花木等天然之物,為錦心繡口釀就。但是,如果從明理辦事而論,卻還是史乘為上。
平兒抿嘴一笑,回說得滴水不漏,不過平常女孩兒普通。春纖心下一轉,已然笑著道:“女人待我極好,我天然最喜好跟著女人。若能得一輩子跟著女人,那就真真歡樂不儘了。就是紫鵑姐姐,也與我普通的心呢。”
她心下一頓,也顧不得旁樣事體,隻命人快去請出去。賈政雖平日不信那等怪力亂神之事,很有不安閒,但是賈母之命也不能違拗,有想深宅當入耳得逼真,也是納罕,也命人請出去。
這兩人原也生得不俗,偏又添了一樣不敷之處,一發顯出幾分非常來,但是行事卻極利落,不過與賈政說談兩句,就是取了寶玉所戴的玉來,且一番持頌,與了除邪祟之法,轉頭便走了。
但是,賈母倒是平日極利落廣大的,又平日極重鳳姐並寶玉兩個,聽得這話,倒是一笑,因道:“罷了,你們都是知禮的好孩子,曉得分寸,便不敢回話。原是我問錯了話。”說罷,她便令人捧出三個匣子,一人與了一個,又令取來腳凳,讓她們坐下來發言兒:“原也無事,卻與我說道兩句。”
偏那趙姨娘心內稱意,見著如此,想著今後爭榮誇耀之處,也得空多思,竟開口勸了兩句,倒是想著儘早收殮了寶玉。賈母聽得這話,早存著的七分狐疑頓時成了非常,麵上厲色一閃而過,纔要開口,邊上的王夫人卻不比賈母氣度深沉,又想著今後之事,一口氣提不上來,獨自昏迷了去。
“你前頭便跟玉兒靠近,現在倒是更加好了。也是你們主仆的緣分。既如此,我天然成全。”賈母早在心中存了有一番意義,此時聽得春纖這麼說來,又見王夫人隻低頭不語,便令喚來鴛鴦,且叮嚀兩句,方又道:“雖則前頭你們也都與玉兒那丫頭使喚的,但是身契卻不在她那兒。於今乾脆湊個四角齊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