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冰,賈環頓時笑容滿麵,道:“好是好,就是不經放,送了來,當天就用完了,所幸我和蘭兒一起跟著先生上學,先生那邊是不缺冰的,雖不如林姐姐送的高雅,取其涼意足矣,倒也不消林姐姐大熱六合打發人再送來。林姐姐送的書和筆墨我用著也好,比府裡發下來的強幾倍,歸去替我多多地謝林姐姐,等我跟先生練好了字,也去姐姐家書肆抄書去。”
紫鵑不由打量賈環,眉清目秀還是,倒不像疇前那樣畏畏縮縮跟個小凍貓子似的了,也有點兒大師子出來的模樣,能夠是因為換了先生教誨,也能夠是因為趙姨娘死了,賈環無人看管,隻得獨立重生而至,不過賈環之心還是黑的,寶玉那頓打可有他的讒言在內。雖說寶玉確切有錯,但金釧兒是負氣他殺,並不是寶玉□□得逞而導致金釧兒羞憤跳井。
出了賈母上房,紫鵑穿過東西穿堂,左轉走小過道子,柳兒捧錦盒跟著,正走著,忽見賈環帶著幾個小廝迎頭過來,忙站住腳,道:“三爺好。”
紫鵑一時倒想不出來,好一會才道:“想是我們女人這些年往府裡送禮,大舅老爺大舅太太和二舅老爺、二舅太太都是一樣的,故送我?”除此以外,她和東院也冇乾係了。
紫鵑一聽這話,忙道:“莫非三爺缺錢使了不成?”
不過黛貴體弱不消冰,都被她們做丫頭的放在外間用了,或者有客人至時擺在屋裡。
黛玉雖非君子,又未親見賈環,然贈與很多冊本,也是君子之舉。
玻璃點頭道:“這些還不敷?必是太太常誇林女人,連帶金珠如此,主子麵子,丫頭們才麵子,這是我們府裡的民風,百十年傳下來的,金珠天然情願和你好。再者,林女人平常送東西來,如有給貼身丫環的,哪一回分個凹凸了?非論貴賤,都是一樣的,不像史大女人單揀那麼幾個有麵子有身份的給,也不像寶女人似的,隻給金釧兒襲人那幾箇舊衣服,倒像了太太。我看林女人就好,縱有小性子,心機也細,嘴上又不讓人,就是心機細纔好呢,之前住在咱家是身不由己,也不能伶仃往各處送禮,回到本身家哪一回禮數都冇疏漏。”
玻璃聽了,忙推紫鵑疇昔,一麵走,一麵笑道:“老太太的東西就冇有不好的。”
見到紫鵑,賈環也愣住了,道:“紫鵑姐姐也好,這是從那裡來?往那裡去?林姑父可好?林姐姐可好?”固然紫鵑揭露厭勝之術,但已被周福生設法化解,趙姨娘之死又是鳳姐而至,是以賈環倒也不恨紫鵑,更兼這些年林家送東西來,有寶玉的,也有他和賈蘭的,不過偶爾比寶玉略次一等,如許他也心對勁足了,總比被人不給的強,也就深敬黛玉父女。
“外祖母的東西比我給你的好,如許邃密的工藝現在也少見了,等你大喜那日,你就戴這套罷。”黛玉拿著碧玉鳳頭簪看了看,聽紫鵑提及賈環之事,不由沉吟,半晌後道:“環兄弟心是壞的,畢竟年幼,比我還小一兩歲呢,現在他正艱钜,倘或有人引他走正道,豈不是少了一個禍害?也免得他因處境艱钜內心不平,更加壞了十倍。”
玻璃又謝過紫鵑前幾日贈金玉戒指之德,當時也冇忘了翡翠,紫鵑笑道:“你我和翡翠三個如許好,你謝甚麼?疇前在老太太屋裡,你是一等的,你有好東西也冇忘了我。閒話竟是不說了,可貴出來一趟,林女人叫我看看我爹媽,我去看看老太太晝寢醒了未曾,請過安後我家去找我媽,下回再來找姐姐說話。”既來還模型,得先見過賈母,這是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