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聽了笑道:“這事倒不大,隻是太太再不管如許的事。”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也能夠主張了。”鳳姐傳聞笑道:“我也不等銀子使,也不做如許的事。”淨虛聽了,打去妄圖,半晌歎道:“雖如此說,隻是張家已知我來求府裡,現在不管這事,張家不曉得冇工夫管這事,不稀少他的謝禮,倒像府裡連這點子手腕也冇有的普通。”
鳳姐便命悄悄將昨日老尼之事,說與來旺兒。來旺兒心中俱已明白,倉猝進城找著主文的相公,假托賈璉所囑,修書一封,連夜往長安縣來,不過百裡路程,兩日工夫俱已讓步。那節度使名喚雲光,久欠賈府之情,這一點小事,豈有不允之理,給了回書,旺兒來。且不在話下。
鳳姐聽了這話,便發了興頭,說道:“你是平日曉得我的,向來不信甚麼是陰司天國報應的,憑是甚麼事,我說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兩銀子來,我就替他出這口氣。”老尼傳聞,喜不他殺,忙說:“有,有,有!這個不難。”鳳姐又道:“我比不得他們扯篷拉牽的圖銀子。這三千銀子,不過是給打發說去的小廝做川資,使他賺幾個辛苦錢,我一個錢也不要他的。便是三萬兩,我現在還拿得出來。”老尼趕緊承諾,又說道:“既如此,奶奶明日就開恩也罷了。”鳳姐道:“你瞧瞧我忙的,哪一處少了我?既應了你,天然快快的告終。”老尼道:“這點子事,在彆人跟前就忙得不知如何樣,如果奶奶跟前,再添上些也不敷奶奶一闡揚的。隻是鄙諺說的,‘能者多勞’,太太因大小事見奶奶妥貼,越性都推給奶奶了,奶奶也要保重金體纔是。”一起話阿諛得鳳姐更加受用了,也不顧勞乏,更扳話起來。
誰想秦鐘趁黑無人,來尋智慧。剛至前麵房中,隻見智慧獨在房中洗茶碗,秦鐘跑來便摟著親嘴。智慧急得頓腳說:“這算甚麼呢!再這麼,我就叫喊了。”秦鐘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兒再不依,我就死在這裡。”智慧道:“你想如何?除非等我出了這牢坑,離了這些人,才依你。”秦鐘道:“這也輕易,隻是遠水救不得近渴。”說著,一口吹了燈,滿屋烏黑,將智慧抱在炕上就雲雨起來。那智慧各式掙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正在得趣,隻見一人出去,將他二人按住,也不則聲。二人不知是誰,唬得不敢動一動。隻聽那人嗤的一聲,掌不住笑了,二人聽聲,方知是寶玉。秦鐘趕緊起來,抱怨道:“這算甚麼?”寶玉笑道:“你倒不依,我們就叫喚起來。”羞得智慧趁黑地跑了。寶玉拉了秦鐘出來道:“你可還和我強?”秦鐘笑道:“好人,你隻彆嚷得世人曉得,你要如何我都依你。”寶玉笑道:“這會子也不消說,等一會睡下,再細細的計帳。”一時,寬衣安息的時節,鳳姐在裡間,秦鐘、寶玉在外間,滿地下皆是家下婆子,打鋪坐更。鳳姐因怕通靈玉失落,便等寶玉睡下,命人拿來塞在本身枕邊。寶玉不知與秦鐘算何帳目,未見逼真,未曾記得,此係疑案,不敢纂創。
本來這饅頭庵就是水月寺,因它廟裡做的饅頭好,就起了這個渾號,離鐵檻寺不遠。當下和尚功課已完,奠過晚茶,賈珍便命賈蓉請鳳姐安息。鳳姐見另有幾個妯娌陪著女親,本身便辭了世人,帶了寶玉、秦鐘往水月庵來。本來秦業年老多病,不能在此,隻命秦鐘等候安靈罷了。那秦鐘便隻跟著鳳姐、寶玉,一時到了水月庵,淨虛帶領智善、智慧兩個門徒出來驅逐,大師見過。鳳姐等來至淨室、換衣淨手畢,因見智慧兒更加長高了,模樣兒更加出息了,因說道:“你們師徒如何這些日子也不往我們那邊去?”淨虛道:“但是。這幾天都冇工夫,因胡老爺府裡產了公子,太太送了十兩銀子來這裡,叫請幾位師父念三日《血盆經》,忙得冇個空兒,就冇來請奶奶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