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日淩晨,賈母等正圍著他兩個哭時,隻見寶玉展開眼說道:“從今今後,我可不在你家了!快些清算打發我走罷。”賈母聽了這話,如同摘去心肝普通。趙姨娘在旁勸道:“老太太也不必過於哀思了,哥兒已是不頂用了,不如把哥兒的衣服穿好,讓他早些歸去罷,也免些苦;儘管捨不得他,這口氣不竭,他在那世裡也享福不安生。”這些話冇說完,被賈母照臉啐了一口唾沫,罵道:“爛了舌頭的混帳老婆,誰叫你來多嘴多舌的!你如何曉得他在那世裡享福不安生?如何見得不頂用了?你願他死了,有甚麼好處?你彆做夢!他死了,我隻和你們要命。平日都是你們挑撥著逼他寫字讀書,把膽量唬破了,見了他老子不像個避貓鼠兒?都不是你們這起淫婦挑撥的!這會子逼死了,你們遂了心了,我饒哪一個!”一麵罵,一麵哭。賈政在旁聞聲這些話,內心更加難過,便喝退趙姨娘,本身上來委宛解勸。一時又有人來回說:“兩口棺槨都做齊了,請老爺出去看。”賈母聽了,如火上澆油普通,便罵道:“是誰做了棺材?”一疊連聲隻叫把做棺材的拉來打死。
看那道人又是怎生模樣:
至晚間,他二人竟垂垂的醒來,說腹中饑餓。賈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寶普通,旋熬了米湯來與他二人吃了,精力漸長,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來。李宮裁併賈府三豔、薛寶釵、林黛玉、平兒、襲人等在外間聽資訊。聞得吃了米湯,省了人事,彆人未開口,林黛玉先就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薛寶釵便轉頭看了她半日“嗤”的一聲笑。世人都不會心,惜春問道:“寶姐姐,好好的笑甚麼?”寶釵笑道:“我笑如來佛比人還忙:又要講經說法,又要普渡眾生,這現在寶玉、鳳姐姐病了,又燒香還願,賜福消災;今兒纔好些,又要管林女人的姻緣了。你說忙得好笑不成笑?”黛玉不覺紅了臉,啐了一口道:“你們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如何死!再不跟著好人學,隻跟著那些貧嘴爛舌的學。”一麵說,一麵摔簾子出去了。不知打量,且聽下回分化。
正鬨得天翻地覆,冇個開交,隻聞得模糊的木魚聲響,唸了一句:“南無解冤孽菩薩。”又傳聞道:“有那人丁不安,家宅顛傾,或逢凶惡,或中邪祟者,我們善能醫治。”賈母、王夫人等聞聲這些話,那裡還耐得住,便命人去快請出去。賈政雖不安閒,奈賈母之言如何違拗;又想如此深宅,何得聽的如此逼真,心中亦是稀少,便命人請了出去。世人舉目看時,本來是一個癩頭和尚與一個跛足道人。隻見那和尚是怎生模樣:
彆人鎮靜自不必講,獨占薛蟠更比諸人忙到非常去:又恐薛阿姨被人擠倒,又恐薛寶釵被人瞧見,又恐香菱被人臊皮,——曉得賈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的,是以忙得不堪。忽一眼瞥見了林黛玉風騷委宛,已酥倒在那邊。
林黛玉抬身就走。寶釵便叫道:“顰兒急了,還不返來坐著!走了倒冇意義。”說著便站起來,拉住。隻見趙姨娘和周姨娘兩小我出去瞧寶玉。李宮裁、寶釵、寶玉等都讓她兩個坐。獨鳳姐隻和黛玉談笑,正眼也不看她們。寶釵方欲說話時,隻見王夫人房內的丫頭來講:“舅太太來了,請奶奶、女人們出去呢。”李宮裁聽了,忙叫著鳳姐等要走。趙、周兩個也忙辭了寶玉出去。寶玉道:“我也不能出去,你們好歹彆叫舅母出去。”又道:“林mm,你先站一站,我和你說一句話。”鳳姐聽了,轉頭向黛玉笑道:“有人叫你說話呢。”說著便把林黛玉往裡一推,和李紈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