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蒼大老爺公然賢明！”

“且慢動刑！”

“民女胡林氏――”

那胡林氏的膽氣較著要比丈夫強上很多，尖著嗓子嚷道：“我那日隨便倒了些泔水，誰想到他會在那裡曬褥子？即便是確有其事，也並非民女成心為之！”

孫紹宗又打斷了她的話，詰問道：“如此說來，你是站在廚房門口潑的泔水嘍？”

伴跟著這喧鬨的喝采聲，胡林氏頓時傻了眼，她哪想到這彼蒼大老爺如此秘聞，竟把本身院裡的格式，都查的一清二楚？

可遭到如此熱烈追捧，卻當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方纔過完上元燈節的街道上，不成製止的呈現了狂歡以後的蕭瑟與疲軟，唯獨隻要順天府大堂外，倒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

穩了穩心神，他端端方正的，往那明鏡高懸的匾額下一坐，目睹林德祿也在陪審的位置上坐定，便拿起那三尺驚堂木，在公案上不輕不重的一摔，口中朗聲道：“升堂！”

孫紹宗提起驚堂木又不輕不重的敲了敲，沉聲道：“胡林氏，現在你另有何話說？”

那胡林氏被戳穿了抵賴究竟，此時也有些慌了，卻還是死鴨子嘴硬道：“大人，他這空口口語的一說，如何您就當真了？！”

孫紹宗忙道：“你等既然年齡已高，便無需膜拜了――且將你們對衙役說過的話，再反覆一遍。”

“這清楚是我那公爹瞧小婦人不紮眼，拿個針頭線腦似的小事兒，非要往大了說，隻為了置民婦於死地啊！”

孫紹宗把驚堂木往桌上一摔，沉聲問道：“我隻問你，這些但是究竟！”

“你說你不是用心而為，莫非你平時倒泔水時，都是閉著眼睛，直接往自家門窗上潑的？！”

不但柳婆婆、張老夫、胡老爹在那邊頓腳，連一旁陪審的林德祿也坐不住了，起家拱手道：“大人，如此刁蠻暴虐的婦人，看來不動大刑怕是不成了！”

“就說我們衚衕裡的老徐家，她家兒媳婦還曾不謹慎，把尿壺扣在婆婆身上呢，如何就不見人家徐老太太來告狀？”

那張老夫便道：“彼蒼大老爺，那日我因有些瑣事，去找胡老弟說話，就見他臉上紅撲撲的印著個巴掌印！我問他，他也不肯多說――但那印子一瞧就是被女人打的！”

卻說孫紹宗踱著官步自後堂出來，目睹那大門外群情衝動，心下忍不住也有些驚奇與得意。

“胡林氏，本官再問你！”

“好個不要臉的小蹄子！”

“冤枉啊老爺！”

“來了、來了，彼蒼大老爺來了！”

隻見那胡老爹鬚髮皆白、骨瘦如柴，胡景生佳耦卻很有幾分富態，特彆那小婦人，明知本日要升堂問案，竟還塗脂抹粉的打扮了一番，將那五分色彩拔高到了七分。

胡靜生嚇的一激靈，兩隻眼睛正與孫紹宗鷹鷲也似的眸子撞了個正著，隻唬肝都顫了，忙俯下身畏畏縮縮的回了句：“回稟老爺，確……確有其事。”

“好啊！”

柳婆婆也忙道：“我也瞧見過一回！那巴掌印小小的，指定是他兒媳婦打的！”

那胡林氏先是有些鎮靜，繼而卻一咬牙梗起了脖子，不屑道：“這兩個老貨與我公爹是多少年的友情了，會通同一氣誣賴小婦人，又有甚麼希奇的？！”

怪不得都說這婦人吵架冇輸過陣仗呢，公然是一副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