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來惹我,乖乖的交五成鹽稅,那麼大師相安無事,我就不會趕儘撲滅。”興兒悄悄啜了口茶:“李女人,你還冇說到重點,既然鹽幫的人也為鹽商做事,那麼,他們來回鹽場與目標地,鹽法道批驗司必定有賬目,隻要獲得了這個賬目,本府與朝廷所規定的鹽稅一對比,便能夠查出來虧空,不知……”
“好,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本府信你一次,他日你把賬目送到府上,你信得過我,我們也不必立契了。”興兒一點頭,李四娘表情甚是衝動,極其利落的承諾了。
興兒不說話了,妙玉眼波流轉,深思道:“這要求聽起來輕易,可做起來難如登天,乃至會賠了身家性命。”
“這位女人,我看你是他身邊的人,應當明白這位周大人,他在陝西就冇讓我絕望過,他有這個才氣,也有這個魄力。”李四娘道。
公然最後琴絃崩斷了,沈月卿忸捏道:“太尊的這首《金縷曲》,是變徵調,我自幼學的,倒是宮調居多,小女子鄙人,還望太尊勿怪。”
妙玉暗自嘲笑,沈月卿款款起家道:“太尊名滿天下,我天然不敢拂逆,但以我看來,以太尊之才,屈居揚州八縣,實乃龐統做知縣,大材小用。這焦尾枯桐四字,普通人可不懂,原是從漢朝的蔡邕脫化過來的,意為好琴,太尊既然識得,可知是個好琴者。自古好詩詞歌賦的,普通琴棋書畫也相通,隻因為歌彈出來的,普通也是詩詞,從小有了韻律,根柢就實了。”
“第二是‘放生’,這些官和商,有了共同好處,便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穿一條褲子,倘若大人派人緝拿,河防營就要告你越俎代庖!倘若大人不怕而硬闖,那麼,他們會鑿空了船!甘願讓多少鹽毀於一旦!甘願天下多少百姓吃不上鹽,他們也不會給大人抓住把柄!這類做法,美其名曰:放生。”
“不錯。”李四娘起家望向窗外,幽幽道:“民為國本,這是周大人你說過的,這個賬目,鹽幫當然有,但是隻能作為你扳倒他們的鐵證,倒了麵前的鹽商,還會有無數鹽商冒出來,舉高市場價的還是他們,苦的還是窮戶……這,不是根治之法。以是,我想讓你承諾我,把鹽歸到老蒼內行裡,如許,我就把賬目給你。”
“我看則不然,沈女人說我的,就不對。昔日劉邦問韓信,本身能帶多少兵?韓信說十萬,這便是聞道有前後,術業有專攻,劉邦能成帝王,但他一小我一定能統百萬雄兵。元末,在此集慶路,朱元璋霸占應天,當時陳友諒統兵也有幾十萬,兩人都可謂梟雄。本日皇上既然叫我做知府,他的目光必定不錯的,戔戔鄙人,臨時隻能代理一府了。”興兒不驕不躁的說完,沈月卿佩服。
沈月卿低頭曼吟,唱的恰是周興所作的《金縷曲》,玉指撥動七絃琴,或推或飛,或掐或攏,七絃琴粗細不等,最粗者名為君弦,她在其上的變徵之聲也很重,幾近要按捺不住,妙玉是懂琴理的,對著中間慢悠悠喝茶的興兒道:“聲音太高了,冇有無射律,隻怕節製不住。”
“第一是‘過籠蒸糕’,鹽商是如許,他們必須有官府所開的鹽引來發賣鹽,纔是合法的,冇有鹽引,就是私鹽。但是這此中便龐大了,鹽乃天下巨利,不說官商勾搭,朝廷也會有人運作,插手鹽引,從而獲得私利。江南每年有一千多萬引!一引有三百多斤,大人想想,朝廷現在的國庫,怕是也冇有這麼多錢!鹽商產業一百萬,還隻是小商!這便可想而知了!苦的還是老百姓!當下,發賣私鹽的船,每年都會在船埠跟在官鹽以後,官私不分,僧多肉少,再多的鹽稅,也被富商榨了大頭,是以叫做‘過籠蒸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