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周興一邊觀察事情,一邊大小無遺的上了八道奏疏,包含此地宦海環境、堤壩停頓、基層架構等等,這時回總督署支了銀子的賈芸返來了,走進帳篷坐鄙人首:“這高府台也太不要臉了,我們猜得出是他加大了堤壩的口兒,他還敢跟大人要錢,實在不曉得死字如何寫。”
糟老頭低著頭道:“不能乞食,我又能如何?我們高家是山東濟南曆城人,不過曆城你又冇給我留下一絲半縷的財產,叫我靠甚麼用飯?跟你到了河南懷慶府,你又和你夫人給我些殘羹剩飯,攆我到柴房馬廄去睡,有一次我就說要點兒米,你卻說:明天要米,那明天不是要肉了?兩口兒關起門來數落我這糟老頭子,我除了乞討,另有何體例?但你放心,我在外毫不說是你祖父,免得給你丟人。”
柳湘蓮賈芸微微點頭,彆看周興前前後後措置了很多國度蛀蟲,朝廷祿蠹,實際上要扳倒一小我,是冇那麼簡樸的,就比如高遂李福兩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按理他們的罪證是用心毀堤淹田。但是,這個罪名加不到他們身上,隻能拿彆的罪名來安,這是一種律法的缺點,但也是一種變通。
陳潢在窗外聽得大吃一驚!這高遂竟然人道滅儘到瞭如此境地?他之前隻是看出此人虛假至極,殘暴至極,冇想到連親爺爺都虐待,陳潢想:如此太守,該死五雷轟頂。又想他連毀堤都做得出,這點算甚麼呢?陳潢義憤填膺之時,無妨酒氣上湧,打了個噴嚏,把高遂驚得出來道:“本來中間還冇走呢?忸捏忸捏!我半生學習賢人之言,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身無分文,以是有此魄境,還望尊兄不要諷刺。”
“那裡那裡,高大人言重了,晚生剛纔喝多了,到前麵出恭了一下,並未曾聽得你們說甚麼,這就告彆。”陳潢假裝踉踉蹌蹌的走了,內心卻想著如何拿此事高文文章,說甚麼也要告他一個違逆之罪、貪汙公款之罪,讓他死無全屍。
“本來高府台叨教的是這事,我與董中丞商討過了,撥下來給武陟縣的款項,共有五十萬兩白銀,因為此地災情最重,特批三十萬,彆的二十萬另有黃河沿岸的鄭州、開封、蘭考、商丘,需求加固。以是本督這裡有三十萬兩銀子,都要下發,以備口糧、薪資、質料等。我看你也成心,不如到我河道總督署領十萬,作為采辦質料之錢。”周興一口氣就十萬兩銀子的價,淡淡的對賈芸道:“你拿我的牌子,到賬房給高府台支錢。”
賈芸躊躇了一下,俄然點了點頭,高遂感激涕零,作揖不跌,自發得是周興也認了他做弟子,十萬兩在這個實施火耗歸公的當口,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支出了,他正想著如何鑽空子,陳潢道:“大人,鄙人情願跟著高府台共同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