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固修得閒了,卻如何也坐不住,本來跟從總督大人的時候經常公事繁忙,這會子閒下來,有點不風俗了,他在書房苦坐,經史子集略略翻了幾本,卻又頭昏腦漲,感覺滿紙詩雲子曰,不止有趣,並且有些汗青胡扯得很,自相沖突,隨便一看就看出馬腳來。俄然想起在懷慶碰到過一個同親,還記得名字叫匡超人,是浙江杭州府樂清縣人,現在過了幾年,不知他可功成名就了?卜固修自問不是甚麼大善人,隻是有了本身和甄寶玉的幫忙,他們能夠多一個有力的幫底,這也是為大人籌算。因而他去門房問來旺,來旺說前幾天有過杭州的手劄,他又返來書房案上尋覓。
陳潢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奉告了卜固修,卜固修聽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不錯,芸二爺的心機比你我活絡,東翁日夜勞累多年,也該找一房姨太太津潤津潤了,隻要不是一個母夜叉就行。對了,東翁說要保舉陳兄之事,可有成果麼?”
手劄有兩封,一封是匡超人的,一封是甄寶玉的。卜固修看完,曉得了這匡超人還是個孝子,當年甄寶玉收到手劄,不敢怠慢,非常正視,閒暇時候叫人暗探匡超人的草屋。匡超人有一個臥病在床的老父親,冬溫夏清還是小事,匡超人竟然日日夜夜伴隨父親擺佈,服侍用飯、出恭,並且還抓緊時候苦讀,每天隻睡兩三個時候,實在孝打動天。甄寶玉明白了這點,固然今後不敢必定,但孝為忠之本,他想匡超人不至於忘恩負義的。因而修書一封給樂清縣知縣,知縣聞之,孔殷火燎,頓時奉告匡超人招考,並賜與財帛方麵的幫手。而後縣試、府試、院試,過關斬將,不負匡超人寒窗十年,鄉試、會試照過,殿試發榜,位列二甲進士出身。選了候補知縣,冇過幾個月,過了班次,指省山東濟南曆城縣。
陳潢二人看貳表情不錯,心下大定,卜固修也莞爾地遠眺窗下美景,夜幕來臨,河上畫舫張燈結綵,絲竹管絃,妙齡女子聞歌起舞,這個六朝古都、北國最繁華的處所,彷彿永久保持了這份婉約和浪漫,彷彿仙女永葆芳華,他道:“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患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昔日鄱陽湖畔,滕王閣中,王勃有此一歎,現在十裡秦淮,東翁卻能笑對貶謫,可貴可貴。”
“東翁,木已成舟,悔之無益了。”卜固修道。
固然曆城與江蘇不算近,與杭州更遠,但是卜固修和甄寶玉也實在汲引了一小我物,卜固修聽到此動靜,非常歡暢,想著要奉告周興,出門時碰到陳潢,一併說了,陳潢卻回絕道:“此事容後再議,東翁乃是一代能臣,終有起複之日,到時候豈不是一個欣喜,現下賈芸正在籌辦一件喪事……”
“你們真是……太混鬨了!好好一個女兒家,哪能說打發就打發?到時候人家羞慚他殺,我們不是平白無端害死了一個無辜之人?荒唐!太荒唐了!”周興睜大眼睛,實在不知說甚麼好了,給我討一房姨太太?那我是該歡暢呢?歡暢呢?還是歡暢呢?實際上,他對當代男女大婚之前還冇見麵過的做法,不是很感冒。不是其他的甚麼,而是他總感覺,如何說也得先談愛情再結婚吧?
以是就產生了畫舫、花燈,這些墨客自欺欺人的乘船會美,冇有過橋,仍然自誇為君子。看來,擦邊球這類事情,古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