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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明月高升，波光粼粼，風景醉人，岸芷汀蘭，鬱鬱青青，周興再回望，薛蝌、柳湘蓮、賈芸各自帶了已為人婦的邢岫煙、薛寶琴、林紅玉還在身邊，秦可卿與薛寶釵也伴隨擺佈，他又道：“可兒跟我進京，了結塵緣，寶釵，你在金陵等我罷，不出半年，為夫必然回南，應柳藩台之邀，我們到杭州走一遭，行遍名山大川，享儘人間至樂，豈不快哉。”

二人行了大禮起來，楚天闊隻是微微看了秦可卿一眼，周興站起來與他對視，發明固然他麵色紅潤，但很像迴光返照，周興道：“臣為君效力，不敢言苦。臣也向來不敢測度聖意，還望聖上明示。”

“老爺要記得你的信譽。”新婚不久的薛寶釵放下了身材笑道：“當初你對我說了，有妻如此，快矣，久無所出，罷矣，你若安好，足矣。今兒我把這話還給你：有夫如此，快矣，勾心鬥角，罷矣，明哲保身，足矣。夫君明達出世，我盼你返來，帶我們清閒出世。再替我看看，寶兄弟、林mm、雲mm她們可還好罷。”

這些人一個個地說了話，除了三省同僚，另有卜固修、柳湘蓮、賈芸、陳潢……周興把頭仰天，他很欣喜，他的感情內心也是一個淺顯人，能看到這麼多連合在他四周的人，他也有高傲過，但是這些東西，都將要消逝了，周興記念地看著這個江南水鄉：“諸君請回罷，你們看得起我，是周或人的幸運，周或人四次外任至今，從七品縣官到一品總督，再無遺憾，大家間各式滋味，權勢、財帛、美色，我也嘗夠了，也有很多爭鬥、排擠、勾心鬥角。本日告彆，或是我宦海最後之日，聊備一首詩，以告諸位！”

遙記客歲垂釣時，幾人共飲小山莊。

周興一身便服，蕭灑超脫，下頜上留了點鬍子，輕風吹得他腰間的香囊與玉佩叮噹作響，他合了扇子，轉頭看著前麵那滿滿的人群：“老柳、老韓、小陳、老潘、老劉……這麼多人，我昨兒個剛說，奉了密旨進京，你們今兒就一個不缺的來了，不管是你們作為部屬來送我，還是感念同僚賓朋之情。總之千裡搭長棚，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要向你們說聲感謝，三十而立，我也不再年青了，接二連三的外任，也消磨了我的大誌壯誌，我預感著，從今今後，再也不會與你們宦海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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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有所不知。”薛寶釵神采一紅，道：“畢竟天威難測，昔日光輝如甄家，一蹶不振，留了一個甄寶玉，還多虧夫君提攜，誰又敢說，這故事會不會重演，世事無常，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夫君是從不把憂患掛在嘴邊跟人說的，但是我悄悄想來，常常心驚，當日寶親王下駕之時，京中便風雲突變，暗潮澎湃，波譎雲詭，這難測未知的，才讓人惶恐呢。”

“嫂子和妙玉是多大哥友，姐夫若能帶她返來，一家子該是多麼熱烈，你們想甚麼不好，偏生擔憂那些。”薛寶琴笑道，薛寶釵笑了笑，邢岫煙也不問了。

柳芳、韓奇、陳也俊、劉遠、潘文成……等一多量高官，在船埠搭帳篷，擺水酒相送，他們本來想說一些客氣話，但是到了嘴裡，一杯酒下肚，便誰也不想虛與委蛇了，昔日有過節的韓臬台拱手道：“卑職提刑按察使，在兩江地界，誰也不平，就服周製台。督憲大人任兩江總督時，不能說宇內一清，然上心上力之度，前所未有，糧道解了匪患，織造局解了民憂……大小事情，一一道來，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天大的功績。故此今後非論哪兒相見，下官必然對上差掃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