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寧王似也並不在乎,猶疑了一會,便稱另有要事在身,倉促拜彆,臨走前卻還留了四個兵士護送。林夫民氣裡也正不安,本身這邊方纔因不留意,已死了好幾個家仆,還傷了很多,如果那能人去而複返,那邊支撐得住。見這位寧王成心相幫,雖有些不美意義,卻還是冒充推讓一番便也受了。
這夥能人本是烏合之眾,趁著大亂方平,便幾個臭味不異的合了夥做起這無本的買賣,又偏聽了一個外埠避禍至此,有些見地的人說了。這車馬中坐著的富商的家眷,光是夫人蜜斯身上的金飾便可夠他們吃喝玩樂一輩子,如果再能撈上一筆厚厚贖金,幾輩子的花消都儘夠了。他們見那車隊的確不凡便也信了,便在那車隊歸程上設了埋伏,以圖好發上一筆大財。
揚州城裡因為一場亂事,或多或少顯得冷落,林夫人見後代困在家裡整整一個夏季,便是新年也是在憂愁和惶恐中度過的。兒子倒還罷了,渾不知事的年紀,女兒倒是有些沉寂的過了分。不過這也難怪,這段日子,傳來了很多凶信,平時和黛玉交好的女人,死的死走的走,另有的不知所蹤,便是和黛玉平故舊好的劉家幾位女人,也因祖父被免官過不了幾天便也得分開揚州。再加上那會子黛玉又頗受了些驚嚇,故而這會子有些鬱意也是該當的。
林家的哥兒喚作的晉賢,本是家中嬌慣養大的孩子,碰到這個景象內心那邊有不驚駭的,偏他自誇是林家獨一的男丁,小小年紀又要逞強,聽到母親還在外頭的聲音,便衝要出去。
林夫人想想便乾脆和丈夫提了,本身帶著後代去四周的寺廟上香拜佛,也有帶著孩子壓驚散心的意義。林如海此時本就再為宦海上的事兒放心不下,也冇故意機去管老婆後代,見林夫人有這興趣便也應了,隻是叮嚀夫人莫忘帶上充足的家仆,畢竟這世道並不算承平。
揚州城四周幾座縣城都被饑民所占,那城裡的官員有的逃脫了,但是更多的是被氣憤的饑民抓住,連著家眷一起被殉了城。揚州雖還算安然,卻隻是因為另有很多守城官兵,再加上城內繁華,壯勞力也多,饑民見這裡牆高人多,倒不敢冒昧,臨時還算是安穩的,隻是層層圍困起來,揚州幾近成了一座孤城。幸虧這裡本是極敷裕的處所,雖被圍困,卻因官倉內另有些餘糧,再加上城內亦有很多鄉紳,富商,在城中都有些存糧,由知府出麵,或征或買,好好歹歹算是熬過了這個夏季。
那少年聞言神采間倒似有些詫異,道,“那夫人娘產業是京裡榮國府賈家了。”
錦瑟卻也不答話,伸手強行把簾子拉下了,這會茉莉也騰脫手來,幫著錦瑟,道,“女人,這會子就彆往外看了,轉頭受了驚嚇,奴婢們有幾條性命都保不住。有甚麼事兒回府再說,行麼。”
話雖如此說,但是黛玉內心那邊定的下來,心神不寧,便是連車外靠的極近的馬蹄聲也並冇有重視到。
好不輕易過了殘冬,平亂的雄師也姍姍來遲,那些饑民本也隻是些食不充饑的不幸人,大多並非窮凶極惡之輩,又冇有端莊的兵器,所拿不過是些鋤頭木棍之類,那邊敵的過端莊軍隊,便有些不戰而逃的。又因那平亂的雄師中為首的言稱聖上諭旨,亂民當中除首惡外,其他人等若降於朝廷,便可仍舊迴歸故裡,並不再究查,亦有賑災的糧食可領。至於那春耕所需的穀種等物,更是由官府所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