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便笑道,“你這丫頭,就會在這上頭用心。”
寶玉雖內裡有些呆性,但是到底是大師哥兒,麵上禮數向來不差,忙道,“老太太傳聞姑媽身材不適,憂心的狠,以是遣我來看望。”
可巧這日林如海和林晉賢都不在府中,林夫人又在房裡養病。黛玉方把去寧府送喪儀的人打發走,回了母親房裡照看,便傳聞賈府的二爺奉了賈老太太之命來看望姑媽。林夫人與黛玉萬想不到會是那賈府的寶貝兒,隻當是賈璉,倒也未曾在乎。
雖說賈老夫人如許說了,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又叫身邊的丫環鴛鴦帶著小丫環,婆子一同去。又叮嚀鴛鴦道,“瞧著姑太太身子如何樣,返來奉告我,若她那邊有甚麼缺的,或是有甚麼要用的藥一時找不著的,儘管返來找我要,我這裡儘有的。”
本來賈老夫人得了女兒病了的動靜,雖已傳聞隻是微恙,但是到底一片慈母情意,便要遣人到林府去探聽。本來這事兒,身邊的丫環婆子都是做慣的,倒也輪不著賈寶玉這老太太的命根子勞動。偏生此人因著侄兒媳婦冇了,心中鬱鬱,並冇有去學裡,這日正在老太太房裡,聽著老太太要遣人,忙道,“姑媽病中,若叫那些婆子去,豈不是驚擾了姑媽。孫兒也好久冇見著姑媽和表妹表弟了,不如就讓孫兒略儘儘孝,代為前去吧。”
寶玉便道,“府裡頭大太太平常不大管事,我母親如本年紀也大了,是以還是二嫂子兩端兼顧著。”
這去寧府的婆子方走出不久,這榮府便遣了人來,來的卻不是旁人,恰是那榮府世人的眸子子,賈寶玉賈二爺。
鴛鴦聽了這話,內心略有些不安閒。榮府夙來對下人寬和的很,她又是老太太身邊對勁丫環,平素得的犒賞向來很多,便是金飾也並不很奇怪。林夫人的一對銀釵,其實在她眼裡倒並不算甚麼。倒是黛玉厥後的話讓她有些警省,雖曉得旁人看不出來,仍舊感覺掩在袖子裡的金鐲子沉甸甸的有些礙手起來。說來也是,雖則府裡的女人奶奶們因著輩分高,除了要去東府裡應應景外,平常還是一樣打扮,本身也並不在乎。可那是主子,本身可不是。要說老太太樂意看丫環們打扮,本身戴個金鐲子也不算逾禮,可總歸顯得浮滑了。
黛玉便在中間笑道,“母親既托了外祖母身邊的姐姐幫手,還不得掏些跑腿錢出來。我瞧著母親前幾日給丫環們購置的銀釵就很好,無妨捨出一對給鴛鴦姐姐罷。”
鴛鴦見寶玉還是呆呆愣愣的,公開裡不免歎了口氣,嘴上答著話,內心卻考慮開來。自家這位寶二爺甚麼都好,偏生一看到長得略好些的女人便會起那呆性子,現在不知又犯了甚麼癡病,呆呆愣愣的。不過話又說返來,昔日本覺得府上的幾位女人麵貌便是可貴了,可誰知來了個寶女人便比府裡的女人們更勝一籌。可比這位女人,寶女人彷彿又缺了幾分風骨,少了些高雅。若真論起來,約莫也隻要東府方去了的蓉大奶奶那樣的絕色方能和這位比肩了。也難怪寶玉如許的見了要發楞病了。如許的容色,若論家世,比之史大女人那樣的侯府閨秀也不差甚麼,若論實際的好處,怕比史大女人還要強些,比寶女人更是要勝出很多,若論靠近,端莊的姑表兄妹,和寶女人差未幾,卻又比史大女人靠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