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黛玉,倒是每隔兩日便去外院跟著錢先生上一天學,每至上課的時分,卯時先生便到,上兩個時候的課,午前放學,黛玉仍回林夫人房裡用飯,錢先生則安閒書院裡用飯安息。而後未正複進學,及至戌時方纔放學。
錦瑟手上不由一頓,茉莉倒是仍舊平安穩穩的給黛玉理頭髮道,“是,芷兒說她已經曉得錯了。”
常常錢先生見了這女門生,都不由歎一回,若這真是個男兒,少不得今後承了他父親,說不得起碼也是個進士了。
絮雪便道,“姐姐您這會子又提及我來了,上回是誰說的女人的這些金飾貴重的很,要摔碎了一個,賣了十個我一百個我都賠不起,我哪敢動啊。”
雖則先生心中未免不敷,但是卻到底起了惜才之心,至此以後,教誨黛玉更如同教誨自家孫兒普通,非常峻厲。便是那兩日不來林府講授的時候,也要令她每日習字背書,比及上課時分便要查抄。幸虧黛玉內心本非幼兒,更喜這先生雖為峻厲卻行事端方,非常尊敬,先生所留下的功課無不細心完成。錢先生見此,更高看了她幾分。
黛玉站了起來,“她也不過是一個嫉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本來像她這類工緻的,必定存著好勝,爭鬥之心。你們年紀比她大,本領比她強,她自知是比不過的,蕙兒呢,又是個極誠懇本分的,平素也讓著她。絮雪淩雲呢,資格冇她長,臉麵冇她足,也讓著她,至於蘭綃那幾個,更是比她低一等,隻敢唯唯罷了。但是縈雨凝霓兩個,雖不比得她的資格,卻管著我的書房,看上去倒像是比她另有臉麵,更兼我比來也是看重她們的,芷兒看了便不免生出幾分妒忌來。”
錢先生本秉承的也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但是卻念及這林家的女門生本有幾番資質,更兼非常機靈好學,本身講過一遍的東西隔了兩天再問,她猶能一字不錯的複述出來,乃至另有幾分舉一反三的能為。
黛玉不由看了她一眼道,“你說呢。”
黛玉道,“冇事。”又道,“你們方纔去看了芷兒?”
此事於黛玉那邊算是揭過,畢竟黛玉要做的事兒實在太多,也不大能夠把統統的力量倒花在□□小丫環身上。倒是錦瑟和茉莉兩個,至此以後,非常就明瑩苑裡的端方整治了一番。
黛玉笑道,“這淩雲丫頭說話倒有些意義,我記得她原在我房裡做粗使丫環,他是家生子還是外頭買來的?”
錦瑟便笑道,“女人,您是心軟了,諒解她了?”
黛玉便道,“我何時說要不罰她了,說了禁足就是禁足。”黛玉又道,“我是說,她本心不壞,可冇說她錯了不需挨罰。我心軟了,可不是說諒解她了。你們啊,真是聽風就是雨。明天讓縈雨尋本內訓來,你們親身送疇昔,奉告她讓她好好抄上一遍,筆跡不工緻的不算,甚麼時候抄完,甚麼時候出來。”
黛玉笑而不語。
除了端莊上學,林夫人還撥了個經年的老嬤嬤教黛玉女工,正端莊經從打絡子教起,又親身描了花腔子給她繡,黛玉本是學過這個的,小時候林夫人也曾打趣似的教過她些,因此進度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