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聽了,思及湘雲平日言行,一想也是,也道,“姐姐說的也有事理。”又歎了口氣道,“若雲兒也能長悠長久的住在我們家就好了。”說著彷彿想到了甚麼好體例,便擊掌道,“恰是呢,我們這裡又有她的屋子,乾脆不叫她歸去了,長悠長久的和我們大師住在園子裡多好。我這就去和老太太說,老太太夙來喜好她,必是肯的。”
寶玉聽她這話,似仍有去意,不由一呆,半晌,竟惱了起來,道,“罷罷,寶女人既有本身家,又盤算主張要走,我那裡又敢攔。”說著便不由滴下淚來,道,“我又做錯了甚麼,家裡這些姐姐mm,我哪一個不是謹慎殷勤的奉侍著,有甚麼好吃的好玩的,向來不敢獨享,都要問過了姐姐mm們方敢用,常日裡恐怕姐姐mm們有一點兒不痛快。饒是如許,還感覺不對勁,一個個都要走。罷罷,走就走罷,我是一個都留不住了。你們都走,留我一個在這裡,死了倒也潔淨。”
寶釵方纔那話本就心灰沮喪之下的激憤之言,隻是話一出口,再要收回卻也怕顏麵掃地,不想聽他說了幾句挽留的話,這原倒也罷了。倒是他說看湘雲便如看探春普通,這話倒是大大的安撫了她。
寶玉聽了,唯恐她是要回家住去,忙拉了她袖子,道“寶姐姐甚麼時候返來。”
寶玉轉頭見是她,心下稍安,忙把書撿起來,藏進袖子裡,無妨寶釵早已走來,又眼尖,正瞥見了那書名,見他倉促把書藏起,便明知故問道,“寶兄弟正看甚麼書呢。”
寶玉夙來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見平常端莊風雅的寶姐姐竟也有如許荏弱無助之態,不由一呆,也顧不上哭,忙道,“姐姐彆哭,原都是我的錯,不當惹姐姐活力,姐姐不歡暢儘管打我罵我,千萬不要為我氣壞了本身身子。”
這一下非同小可,寶玉雖迷含混糊的,卻本能的感覺不好,忙拉住了他,道,“姐姐這是做甚麼,我何嘗說過如許的話。姐姐在這裡住的好好的,做甚麼要走。況這與雲mm有甚麼相乾的,我平日看雲mm便如三mm普通,天然捨不得叫他在那邊刻苦。既然如此,我又怎捨得寶姐姐走。我們長悠長久的住在一起不好麼,做甚麼非要分開呢。”
寶釵聽了這話神采都變了,忙看向四周,所幸四下無人,當下便道,“你這話竟是在用油煎我的心呢。”說著便也不再說話,隻抽了帕子拭淚。
寶釵聽這聲音像是寶玉房裡的丫環晴雯的,她素知這丫環牙尖嘴利,又心細非常,唯恐她看出蛛絲馬跡來,鼓吹開來,便倉促道,“我還要去找我娘,就先走了。”
寶玉聽了這才罷了,這時晴雯已走過來,見寶釵頭也不回的走了,獨留寶玉一個在這裡,便奇道,“方纔是寶女人,如何就走了。”又見寶玉眼圈兒也是紅紅的,便不由問道“你眼睛如何紅了?”。
不想寶玉呆呆的道,“姑太太?”一時又很快反應過來,欣喜地問道“那林mm是不是也來了?”
兩人溫馨了一會,即使寶釵平日是個極其賢淑端莊的人,但是也禁不得這般恥辱。又思及本身本來住著的梨香院現在住著十二個小伶人,母親和哥哥卻被遷到賈府旁的小院子裡,又想到賈老太太一向對本身不滿,先是湘雲又是黛玉,不管如何奉迎也不給本身一點臉兒。雖說姨母是一貫支撐本身的,元妃又欽點了本身入園,可焉知不是因著本身母親掏了大把的銀子填出來。這府裡的人都隻道為了修這園子流水般的銀子都花了出去,可又有哪一個曉得這銀子原都是薛家的?可即便如此,賈老太太還是不把本身放在眼裡,湘雲也好,林家的那位女人也好,哪一個是出得了這般助力的。原也隻當寶玉太小,又平日和姐妹們混在一起,辨不清交誼也是有的,誰想他竟是底子冇有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