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頭一回獲得如此完整的頭麵，很久方從震駭中回過神來，拉開門上的抽屜，裡頭各放著一個手帕包兒，她翻開一看，一個包著一隻冰種飄花水頭實足的翡翠鐲子，一個包著一支累絲攢珠點翠嵌寶石的銀胡蝶頭花，那手帕倒是琳琅在聽雪和映紅手內見過的。

鴛鴦笑著收下，道：“好姐姐你破鈔了！瞧我做的針線如何？好輕易等來了姐姐。”

隻見四個小抽屜裡各放著一個荷包，上麵兩個荷包裡各裝著四個金錁，四個銀錁，瞧著倒是宮裡的款式，琳琅想起了宮裡的犒賞，上麵兩個荷包裡頭各裝著兩塊寸金。

琳琅打理好床鋪，叫外頭的粗使婆子打了熱水來洗臉，隻用了一點點的脂膏，換了一身半新不舊的家常衣裳，重新到腳並無一樣豪華之物，出門打扮光鮮，當差穿得低調，本來有非常的麵貌，如此打扮就隻要四五分了，這是在王夫人院中幾年琳琅獲得的結論。

r/> 北靜王妃聽了笑道：“令媛難買心頭好，那些繡娘繡出來的未免有些俗氣了。”

當然，這些設法琳琅倒是不會說出口的。

琳琅一怔，不由麵露淒然，歎道：“都是薄命人罷了！”

如有一依托，林mm便不會悲苦如此。

琳琅拉開抽屜，不覺一怔。

等她出去，琳琅回身清算梯己。忙活將近一年，琳琅盼著再不必如此。

琳琅想起臨行前教她們打的新花腔和送她們的手帕、荷包，冇想到回禮竟如許重。

李紈進門這日，氣候極好，竟未下雪，好一番熱烈，雖是從五品員外郎的公子娶了四品國子監祭酒的蜜斯，到底頂著榮國府的名頭，兼之榮國府大肆浪費，故此來道賀者浩繁，連北靜王妃都到了，不免都要見見寶玉，賞玩一番通靈寶玉。

琳琅笑道：“繡花有效粗線，天然也有細線，若繡人麵纖毫，須得用如此細的絲毛。”

寸金寸斤，彆看不太小小的一寸見方，重量卻足有一斤，合起來就有六十四兩。

最基層的抽屜裡卻以紅錦為底，托著一套赤金累絲的頭麵，琳琅數了數，一支頂簪，一對鬢釵、一對長簪，一支挑心，一枚用心，一對掩鬢，一對耳墜，一敵手鐲，一對戒指，又有花鈿、小插、啄針多少對，一共二十九件，打造得極其纖巧娟秀，重卻不過七八兩。

悄悄吃了兩個雞蛋墊底，漱了口，及至到上房，王夫人尚未起家，廊下丫環婆子林立，不時改換熱水，琳琅站了一會兒，忽聽裡頭紅杏道：“太太起了！”世人趕緊魚貫而入。

琳琅一概不在乎，這日淩晨醒得早，隻覺滿目亮光，拿起核桃大的金錶一看，不過寅時一刻，想來是內裡已經下起了雪，從簾櫳窗屜間模糊透進一股甘冽婢女。

水清笑道：“春季、夏季和春季的衣裳各給她做了兩套，月錢按一兩的例。”

快手快腳地將金銀歸攏一處，衣裳布匹清算安妥，之前得的金飾連帶小盒子一併放進金飾箱的抽屜裡，頓時塞得滿滿鐺鐺，除了這套頭麵，算起來她已有金銀珠翠簪環總計三五十件，統共加上頭麵約莫代價三四百兩，不算代價數百金的衣裳布匹，尚存有金七十八兩，銀一百五十兩有幾，錢二十來吊。

琳琅翻來覆去細細一瞧，讚道：“較之客歲，你竟大有進益，這色彩配得光鮮，在配色上你已經初窺門徑，花腔子描得也好，明兒個得空，我教你磨針、擘線、起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