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還未說話,秦雋便先笑道:“我常來這裡,跟自家一樣,有甚麼好通報的?是我不叫他說的。”隻見他身穿一件烏黑素緞八團繡花衫子,笑吟吟地站在本地,手裡擎著一枝禦衣黃的牡丹花,更加顯得風騷娟秀,超脫如仙。
琳琅這所宅子的正火線是恭親王府,而恭親王府的左邊是正親王府,右邊是七皇子府。
但是卻不等她想得明白,秦雋略坐了一盞茶工夫,便在兩個小廝催促中起家走了,臨走前對蔣玉菡道:“我已經跟七爺說過了,你忙著mm的婚事,等忙完了再歸去,現在且不必去了。恰好鬨騰騰的七爺也冇心機聽甚麼曲子。”
忽聽窗外有人擊掌,隻聽來人笑道:“好觀點,隻不知是哪個說的?”
琳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睬他,請秦雋去了書房,回身親身扇風爐烹茶。
跟了黛玉姐弟這麼幾個月,不得不說一聲,黛玉過的真是詩化的餬口,不染半分纖塵,美滿是琳琅設想不到的,上到一鸚一燕,下到一花一草,大到一器一物,小到一針一線,並不遵循牢固的端方,也不在乎彆人的目光,隨性不羈,充滿了浪漫蕭灑的意境。
匣子裡冇甚麼金珠金飾,也不是甚麼奇珍奇寶,倒是兩根綠檀木長簪並手串一對,兩根沉香木長簪並手串一對,和兩根烏木長簪並手串一對,雖俱是木質,卻也皆是奇香之木,式樣奇巧新奇,端的樸實雅淡,一看就曉得是黛玉平日所喜之物。
琳琅順手翻開畫軸,吃驚道:“這是仇英的仕女圖,黃公望的山居圖。這是從哪來的?”
又對老趙嗔道:“秦相公來了,如何不說一聲兒?”
琳琅道:“俱是黃澄澄金燦燦的你炸它做甚麼?冇的白搭工夫。”
卻說楊海出發那日,恰是小定的四月初六的前一日。
蔣玉菡樂嗬嗬地送走他,回身見琳琅呆呆地站立在書房門口,不知在想甚麼,心念一轉,已經有些明白了,遂走到她跟前低聲道:“我冇跟姐姐說過,師兄雖在恭親王府當差,實際上與正親王府更密切些。前頭因廢太子不時候刻盯著正親王府,正親王爺不敢稍有差池,現在太子被廢,師兄方偶爾出入正親王府,隻是外人不知罷了,仍住在恭親王府。”
秦雋來得俄然,走得敏捷,眨眼間漂渺無蹤,若不是東西還在案上,竟像冇來過似的。
說著,朝琳琅吐了吐舌頭。
隻是,誰又會滿頭珠翠呢?
現在正親王職位便水漲船高起來。
給琳琅看,當初張媒婆提親後並冇有拿歸去,蔣玉菡順勢就收起來了。
因不想去黃葉村,蔣玉菡便打發人告訴楊家,在城裡放定。
那妙玉雖說跳出塵凡,可賦性還在塵凡裡,講究過分,竟成矯揉造作了。
楊奶奶聽了,立即便承諾了,說四月初六便進城來。再說剋日她對蔣家從趙雲家的嘴裡探聽得非常明白,天然曉得這裡纔是蔣玉菡姐弟的家。
所謂三爺,自是指當朝之三皇子正親王,他是當今皇後獨一的兒子,出身之高貴,僅次於本來的廢太子,當今的義親王。常聽蔣玉菡說些朝堂事,琳琅也曉得了一點子,曾賞過她東西的當今皇後乃是繼後,並非元後,而廢太子倒是元後之子。
琳琅一呆,虎是百獸之王,凶悍非常,其皮極其罕見,連榮國府如許繁華,雖也有皋比,卻也冇有幾件,楊家看似淺顯,一脫手竟然便是如此寶貴的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