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笑得諷刺:“你可真有本領。這麼首要的遺本,悄悄鬆鬆就讓人換了!幸虧你冇有仕進。如果做了官,必是個胡塗官。會不會連官印也讓人盜了去?”
屋子裡有半晌的沉寂。
賴大神采變幻,冷哼一聲:“我求了,你便會放?”
賈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是兒子無能!兒子慚愧萬分!”
賴大一時無言以對。
賴大神采大變:“太爺,你可想好了!要不要為了負氣,就不管子孫後代的出息了?”
代善一笑:“你所依仗的,不就是那本真正的遺本嗎?”
賴大默了默,畢竟不敢承認深恨代善和賈家。便感喟一聲,說道:“我不恨太爺,也不恨賈家。大老爺再如何混帳,那也是太爺的兒子,太爺護著他也在理所該當。我真正恨的,是我這主子秧子的身份!”
賴大看著代善,想了一會兒,俄然深吸一口氣,昂著頭說:“太爺,事到現在。多餘的話我也未幾說了。太爺若想拿回真正的遺本,便放我百口脫籍,再賞我五萬兩銀子。太爺若不依我,我弟弟便會拿著阿誰遺本,去官府投案自首。賈家固然勢大,但這‘欺君之罪’,能夠擔負得起?就算太爺聖眷稠密,皇上漂亮不究查,有了這不忠不孝的名聲揹著,子孫後代還想有前程嗎?”
賴大活動了一下下巴,說道:“太爺何不把我身上的繩索解開?這裡這很多人,還怕我跑了不成?”
賈代善喝了口茶,又問:“你們又是甚麼時候、如何換了遺本的?”
賴大給他笑得內心發虛,發狠道:“這些閒話不必說了!太爺隻說:允不允我?”
“我治軍雖嚴,治家卻寬。家裡略有些臉麵的管事,日子可比內裡的平頭百姓舒暢多了!你既不想受這為奴的痛苦,又想占著在賈家為奴的好處,如此貪婪不敷,可不是做人的事理!”
他朝鄭複揮了揮手:“帶下去,好生看著,彆叫哪小我死了。”
“你憑甚麼以為:我會受你威脅?”代善的神情仍然淡淡的,彷彿他不是被人威脅,而是在與人閒話家常。
這是貳心中多年的怨毒,此時一口氣說出來,說得非常慷慨激昂。
賈代善想了想,叮嚀鄭複把賴大嘴裡塞著的布拿出來,問賴大:“你是如何換的遺本?”
“你倒是到處有理!”代善諷刺地笑了笑,又道,“是不是從當時候起,你便深恨賈家、深恨我?”
代善從袖子裡取出了從賴家人身上搜出的真正遺本,冷冷地說:“真正的遺本,已在我這裡。你另有甚麼可倚仗的?”
代善道:“便是我給了你五萬兩銀子,這風聲也必會傳出去,你當我不曉得嗎?隻要賈家開罪了,你這五萬兩銀子才氣用得安穩,不是嗎?”
“總要試一試吧?”代善淡淡地說,“你試都不試,實在是捨不得在榮國府為奴的好處。是不是?”
“我就感覺奇特。眼看假遺本之事東窗事發,你卻不逃竄,隻送走了家眷。本來,是想發一筆橫財啦!”代善一笑,“真真是逃亡之徒!”
賈赦默了默,老誠懇實地招認:“假遺本我早就寫好了交給賴大。可賴大不曉得真正的遺本在那裡,一向冇有找到機遇換。直到老太太把遺本交給了二弟,賴大才找到機遇動手。可他如何換的,我也不清楚。”
代善道:“你既恨本身那主子的身份,為何不求了我放你出去?你父親生前是榮國府總管,你母親也是老太太身邊得用的人,看在他們的麵兒上,隻要你們家來求,我冇有不允的。你兒子賴尚榮,不是一出世就放出去了嗎?你,為何不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