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俄然感覺內心一動,彷彿有一事,隻是想不起來。隻得先去服侍賈母擺飯,完了又出來往王夫人屋裡走了一趟,有幾件大事須請王夫人決計下。想來也好笑,本身說是當家,可上頭另有一名老太太兩位太太,大事又做不了主,也就是頂個浮名罷了,也不曉得上一世的本身如何發暈,狗顛似地抓著對牌不肯罷休。
鳳姐道,“可都收上來了麼”?旺兒媳婦回道,“遵循奶奶的意義,不管利錢,都隻收本金,有幾家委實拿不出來的,也就隻把借券拿了返來,不要他們錢了。”
平兒見她眉頭微蹙,隻當還在憂心放貸之事,軟語道,“既然都摒擋潔淨了,奶奶儘管放寬解。老太太那邊快擺飯了。”
鳳姐想到這一節,內心不由又煩惱起來。她自那日返來,便清算起以往的驕橫放肆之氣,每日在房中和賈璉隻是軟語溫存,一心隻想再得個哥兒,如許大房有了嫡出的小子,今後分炊的時候很多處所也好說話-----偏送子觀音遲遲不肯幫襯。
這邊鳳姐待旺兒媳婦走了,便叮嚀平兒拿過火盆,把那些帳本借券,一把火付之一炬。
這日黛玉正在和鳳姐抱怨驛站太慢,還未能收到父親的複書,鳳姐看她比宿世心開了好些,氣色也好,心下也是歡暢,笑道,“你當人家都是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裡呢,揚州離都城又遠,一來一往的,可不得些光陰呢。”
單說這邊。鳳姐叫平兒把匣子都翻開,銀票自是不掛記上,隻命把借券帳本那一匣拿過來,因當今已經頗識得一些字了,也不消找人念,本身翻了一翻,點頭道,“辛苦你們兩口兒了。這件事辦的很好,記著,今後這樁事就算揭疇昔了,誰也不準再提一字。”,
看著火盆中騰騰火焰,鳳姐內心方安寧下來,上一世本身放賬那麼多年,得來的銀子雖說本身留了很多梯己,可也有大半倒是填了官中的虧空,誰知最後抄家抄出這些東西的時候,罪惡滿是推在本身身上的,細心想來,真是蜂采百花為人作嫁了半輩子,最後落得蘆蓆裹身也算不冤。隻是這一世,本身可不會再乾如許的蠢事。
旺兒媳婦忙說不敢,又說了幾句阿諛話,退出去了。回家方翻開荷包看,內裡竟然裝了兩張銀票,票麵都是一百兩。
鳳姐隻感覺雷轟電掣普通,終究想起一件大事:劉姥姥來了!
旺兒媳婦聽著喜不自勝,心下正策畫,聽鳳姐又道,“我傳聞你那小子也有些不三不四的弊端,你歸去叫旺兒緊著管束他,如果再叫我聞聲點不好的風聲,我就叫你二爺管束了,到時候可彆怪我心狠。”
話說黛玉那日和鳳姐說妥了以後,果然又來過幾次,寫好了手劄給了平兒。平兒早和旺兒叮囑過了,外頭托賈璉的名頭髮往揚州不提。
鳳姐笑道,“我這幾日也考慮了,若說是坐吃山空,也不是我們家的民風。現有的幾個鋪子和莊子不算,你教旺兒出去探聽著,看有好的鋪子,莊子要脫手的,固然來回我,我出銀子,用你家旺兒的名頭盤下來,到時天然有你們的好處。”
都怪本身之前光想著矯飾才調,冇事也要攬一攤子事。現在想來,七出裡頭,無子,妒忌,口多言,本身都占了,賈璉能比及那麼久後纔要休了本身,真算得仁至義儘了。
好輕易回完了事,鳳姐帶著一顆疲憊的心回了屋子,遠遠地就聽小丫頭子們從速跑歸去奉告平兒,“奶奶下來了。”然後就看丫頭打起簾子,平兒先迎了出來,身後竟然還跟著周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