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賈政說完,賈母便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炕桌上,也不說話,隻瞋目瞪著賈政。賈政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下去去,隻道:“老太慨氣怒,兒子歸去便為他尋個好先生便是。”
賈政此時表情極好,任由著王夫人清算奉侍,剛在炕東首坐下,王夫人又忙親身端了茶水來,待賈政端起茶,才揮了揮手讓屋裡人都下去。
茶湯金黃亮澤,聞之令人忘憂。縱是沉穩慎重的黃孟雪都不由得挪了挪身子。黛玉先淺笑著將小杯雙手遞至黃孟雪跟前。黃孟雪接過將茶杯送至鼻端,悄悄一嗅,隻覺濃香透鼻。再淺啜一口含在口中,以舌攪動,漸漸嚥下。隻覺口齒生津,留不足香。
說著賈母又將寶玉摟在懷裡一陣的揉搓,寶玉想了想問道:“老祖宗,是不是我考了功名,林mm就理睬我了?也讓我到她屋裡玩耍?”賈母笑道:“那是天然的!”寶玉遂又歡暢了起來。隻冇一會兒想到讀書辛苦,便又低下了頭。
迎春也不計算黛玉棋力不佳,除了邢夫人與賈母的院子,最愛便是到黛玉這兒來玩耍,或下棋,或做針線,偶然也看黛玉與惜春作畫。乃至常常請了黛玉或去她屋裡玩耍,或去邢夫人屋裡坐坐。
黃孟雪還冇說話,黃叔風倒是來了興趣,對著門外讓人送來茶爐。丫環在門口接過,擺在茶案上,黛玉微微一禮後,便坐在了茶案後,不慌不忙氣質沉穩。
說完賈政低頭抿了口茶,嗬嗬地笑了起來,深歎了口氣道:“這些年若不是老太太慣著寵著,以寶玉的資質何至於此?現在老太太畢竟是想通了,還讓我在外院給寶玉清算間院子出來,讓他搬疇昔住呢。”
直到這日黃孟雪休沐,黃夫人丘氏派人來接黛玉,賈母在萬分叮嚀後放了黛玉拜彆,才遣人叫來了湘雲。
黃孟雪想想也是,兄弟二人倒是笑了起來。正說著話,內裡小廝來稟,說是林家女人告彆了。
賈母說完喝了口茶又對賈政叮嚀道:“你轉頭在外院兒給寶玉拾掇個院子,讓他搬出去住吧。到底是個爺們,總在內宅廝混也不像模樣。隻一點!寶玉膽兒小,你彆嚇壞了他。”說到前麵,賈母已經是虎著臉了,可賈政聽了倒是滿心的歡樂。
賈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這事兒便這麼定了,須得你上心纔是。到底那是你的兒子!”賈政心道:這些年莫非不是您寵著不讓管,不準他讀書費心嗎?可此話賈政倒是不敢與賈母說的,他是孝子啊!子不言母過,這話他如何能說呢?
一係列行動,比之當年黃季雲瞥見時,更加的行雲流水。隻看著便讓人很有種賞心好看之感。
這話讓寶玉側了側頭,複又低下道:“林mm神仙似得人物,竟也跟俗人般是個蠢祿。”賈母一聽這話,便皺了眉頭,想了想道:“你林姑父乃是前科探花,多麼豐神俊朗的人物?你說這話,不是連你林姑父一塊兒罵了出來?你林mm能待見你纔怪呢!”
寶玉彷彿有些驚駭黛玉,再不敢往她院兒裡湊了。隻每日給賈母存候時遇見,寶玉老是畏畏縮縮的偷著瞧黛玉,而黛玉卻不能再說甚麼,便是楊嬤嬤也不好再多說。
賈政一聽這話,趕緊辯白道:“那孽子那裡是讀書的料!凡是他肯勤奮一點,也不至現在這般。且不說那些個正理邪論,隻說他每日隻在閨閣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