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硯把他扶起來,搭著他的手臂笑道:“不必多禮,銘玉,早就聽五姑姑說過你文纔出眾,前些年我讀過你寫的《童話故事》,《勸世寓言》,心機工緻,我很愛好。今後,在學業上,還請多多斧正呢。”
他說著,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伴計手裡的樓船。
“您能瞧得上眼,是小人的幸運,您看,我這兒實在有很多好東西,您去雅間坐著,我親身捧過來,您漸漸兒挑?”張掌櫃一臉熱忱的說著,想把人讓到多寶閣隔斷出來的雅間裡去。
老管家笑著領命而去。
世子離京以後,塗淩光在兵部領個閒差,無事點卯。直到機遇偶合被指派到福建駐防,趕上涼瀛國心胸不軌來朝貢,獻計有功,把涼瀛變成大洪的錢簍子重新獲得天子的諦視,直到本日。
這些林銘玉刺探過,塗淩光應有所發覺,但並未瞞他。想起這個如兄又如友的男人,林銘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塗碩隻是靠近了瞧著伴計手中的樓船,並不答話。
林銘玉悄悄點頭,讚張掌櫃會調度人。這處罰店是後開的,掌櫃的還是李善托給林銘玉的人,現在入了林家,簽了和談,為新店主效力。每月盤賬,從未出過不對,是個可貴的人才。
他身後的圓臉火伴已經聽不過耳,道:“你這小哥好生胡攪蠻纏。這樓船明顯是我們先定了的,也與掌櫃的交了定金,本日不過是遵循商定來取貨罷了。便是被你們瞧見了,也是我們漂亮,情願把好東西讓各位觀賞,怎的變成東西就是該你們得了?”
“微臣不能做到涵養如一,聽聞此事,憤恚哀思難平。憤恚於嫡親之人,本日反目;哀思於血脈殘落,下不能護得女兒無憂,上孤負聖上隆恩,微臣之罪,罪孽深重,請聖上懲罰!”
天子思考著,瞧著林海還是戰戰兢兢地跪著請罪,內心的思疑如烏雲消逝,生出一些不忍來,他對服侍在身邊的常福道:“把林卿扶起來,年紀也不小了,怎的行事還如同毛頭小子普通。這件事,朕自有定奪。傳聞你家小子如果還在祠堂跪著冇出來,放他出來吧。固然行事莽撞了一些,卻不失純善,赤子之心,莫要罰得狠了,拘著他了。硯兒現在身邊缺了一個伴讀,待他從西山返來,便讓你家的小子去他身邊吧。”
京都的局勢越是龐大,塗淩光的處境越是不妙。為了海貿的好處,京都宦海、宗室已經是各顯神通,塗淩光坐鎮海防已經夠讓人眼紅,如果回到京都,再天子麵前再的眼,那不得成了活生生的眼中釘肉中刺,紮多少人的眼呐!
“我與你們掌櫃的熟得很,不消特地號召了,你且忙你的,我隨便瞧瞧。”
這般年青的將軍,又在天子眼中留了名字的,今後前程不成限量,更不說他身後站著的是全部昌平王府。
“微臣教子無方,請聖上降罪!”林海說著一撩袍擺,雙膝跪地,頭狠狠磕在地上,對天子如此道。
又是一個權貴。
用膳之時,樂福王爺傳聞世子留伴讀用飯,因忙著聖上萬壽節的差事,不得空過來瞧,也打發了人過來講“不必拘束,與世子多多靠近”之類的話。林銘玉站起來垂手聽了,謝過王爺方罷。